第98章

盛奕的不自在散去了一些,回抱了一下唐芸,“谢谢您。”

运动会那天异常炎热,知了都被晚秋的骄阳烤得叫声慵懒。

盛奕补位了没有人想报的三千米。

在没有经历三年的沉睡前,少年时期的盛奕很有运动天赋。

只不过平时总是犯懒,对除了篮球之外的运动提不起兴趣,只有在每年的运动会上才会爆发别的闪光点。

荣裕一直有坚持长跑,也报名了三千米,在B组。

盛奕在A组。

三千米的比赛在气温最高的下午,两人去更衣室换了短袖运动服,一起去检录棚登记。

靠在荣裕肩膀上坐在遮阳棚下等待时,盛奕忽然听见观众席上有女声喊:“航航。”

那个声音,几乎和他记忆里一模一样。

盛奕心脏一跳,下意识亮起眼睛回头。

看见盛奕惊喜的表情,荣裕也跟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去。

没有在观众席上看到他期望中的人,盛奕的眸光迅速暗下去,慢慢把头转回去。

正出神地思索着,盛奕被手背上的凉意唤醒。

荣裕的手刚才一直握着冰水。

盛奕回过神,对他笑说:“你刚才听见了吗?叫航航的可真多。”

荣裕的目光有点复杂,定定看着他,犹豫地告诉他:“我没有听见。”

盛奕愣了愣。

他的双眸有点恍惚,安静了几秒,掩饰地笑了笑:“是吗,可能是我听错了。”

事实上,荣裕早就看出了这几年盛奕的变化。

他最近越来越频繁地在盛奕的眼里看见落寞,尤其是在那些能够让他回忆起母亲的瞬间。

荣裕还注意到,上了初中后,每个周末,盛奕去画室上课时都会先去花店买一盆向日葵。

画室的课上到四点就结束了,盛奕却要很晚才会回家。

真正发现不对劲,是荣裕偶然想去画室接盛奕下课那天。

荣裕坐在画室对面的咖啡店里等待,看见盛奕戴着帽子从画室出来,抱着向日葵坐上了出租车。

他跟在后面,一路跟到了墓园。

盛奕抱着花找到了母亲的墓碑,戴着耳机坐在墓碑前。

荣裕就站在不远处,盛奕都没有注意到他。

他看到了盛奕的表情。

那张在他面前永远明朗的脸上没有了没心没肺的笑容,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说话。

荣裕就在旁边一直看着,看着盛奕就那么发着呆,一直在墓碑前托着脸坐到日落,才起身离开。

在那天之前,荣裕也有发现盛奕的母亲去世后他的情绪低落。他几为那种偶尔出现状态只是单纯的思念,认为这种失去亲人的伤痛可以由时间来治愈。

越是把完全阳光的一面示外的人,暗面的伤处就越容易被忽视。

直到看到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