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与子倾山河 施宁 2020 字 2022-09-14

由于给温白治病,家里又欠了一大笔钱,月姬把温白用被子包好放到田地旁边,自己一边干活一边骂:“要死啦!上辈子欠了你的真是的!你个讨债鬼!”

空闲的时候,月姬还揪了田边的野花给他编了个花环:“一辈子安安稳稳的就好了,像老娘,痴心妄想了一辈子,活的根本就不像个人!”阿娘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还是有些愤懑。

温白记得,阿娘很好看,总有很多男人来找阿娘,被阿娘举着锄头赶了出去:“滚——不要脸的,臭男人!想吃老娘豆腐,想得美!还想让老娘当外室!呸!老娘要当也要当正室!”

男人被赶出去时,都是骂骂咧咧的:“臭娘们儿,被人玩剩下的,装什么清高!”

温白一听这话,嚎叫着冲了上去,被那些男人一脚踢了回来,月姬气的拿着锄头抡了上去:“敢踢我儿子?!你个臭男人!断子绝孙啊你!生个儿子没□□儿!”男人总是头破血流的离开。

六岁生辰那天,月姬给温白煮了些鸡蛋,温白乖巧地递给月姬:“阿娘吃。”

月姬瞪了他一眼:“要死啦!给你吃就吃!老娘不稀罕,老娘吃过的东西比这个好百倍!”

又过了几天,半夜醒来,温白突然发现阿娘挂在房梁上,温白吓得坐了起来,连忙下床,还跌了一跤,他想去拽阿娘的脚,可是够不到,他想去开门,可是门被阿娘锁住了,他想搬椅子,可是屋里没有一张椅子。

他突然想起,临睡前,阿娘对他说:“小寒啊,咱娘俩死了算了,下辈子一起投个好胎。”

温白那时听不明白,只是笑。

温白很害怕,缩在屋角,他突然想起阿娘给他说过的鬼,忍不住哭了。

温白哭着哭着就没了意识,就这样哭了睡,醒了哭,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散发出很难闻的味道,已经七八月了,屋子里的尸体开始腐烂了。

温白几天没吃没喝,恍惚中,仿佛看见阿娘冲他伸出手:“小寒,我们约好了的。”

阿娘笑的真好看,温白晕过去时这样想着。

后来,邻居阿婆发觉不对劲,都几天了,门都不出一下,就请人把门砸了,砸开之后,屋里的景象令人作呕。

“啧啧啧…自己死还得拉上自己儿子。”

“要不是发现的早,这孩子就要被饿死了。”

“可怜呦…”

温白被村里人照顾了一段时间,同年,温夫人去世了,温索瑜辗转找到了温白,这才把他接了回去。

说完之后,温白又仔细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江季白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温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哎呦,世子爷,你现在的反应就像以前文士听完身世悲惨的琵琶女自述后的反应,哎,我是不是还得再抱个琵琶弹个曲儿,把我的身世唱出来?”

江季白打击道:“可省省吧,就你那五音不全的调儿,悲剧都被你唱成喜剧了。”

“哎,你可别这样说。”温白胸有成竹道:“不信回去我给你露一手儿。”

“得了吧。”江季白拒绝。

温白莫名其妙地乐了起来,江季白又开口:“你告诉过别人吗?你之前的事?”

温白颇为洒脱道:“这倒没有,我阿娘虽然不是个东西,但也教过我不少道理,比如说,人呐,别太脱颖而出,也别总想着引人注目,别太把自己当成个玩意儿,根本没人想搭理你,更没人想知道你的过去。”

江季白犹豫了下,终是开口:“你那么怕你阿娘,是因为她死…不在了,你活下来了,你觉得对不起她?”

温白眼神恍惚了一瞬,终是点了点头,释然笑道:“是啊,活着多好,无论何时,我都不想死,就算没人在意我,我还是想活下去,哈哈哈。”

江季白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吧,我们该出去了,不知道你哥那里怎么样了。”

温白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不成,万一出去了又看见那些东西怎么办?”

江季白不屑一顾:“那有什么?我再给你几个耳刮子就好了。”

“……”温白。

江季白笑了下:“把你吓得,我把那些香炉都扔了不少了,毒烟应该散了不少了,你捂住口鼻,闭上眼睛,我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