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喜:“……奴才领命。”

慕襄看着尚喜转身离去,想了想还是叫住了他:“我亲自去。”

尚喜将二殿下整理仪容的样子看在眼中,一时无言,颇有些古古怪怪难以言清之感。

虽说雅帝在世时也对国师礼遇有加、极为敬重,但也不至于如此……如此上赶着献殷勤的地步。

慕襄并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问题,确认自己仪态工整后,便前去了未央宫的方向。

未央宫是皇宫中最大的两座宫殿之一。

它是当初雅帝为自己的结发妻子建设的宫殿,后来他因病离世,他的皇后不久后便被宫女发现服药自杀,竟是选择了殉情而去。

两人的感情那时在民间被歌颂了好一段时间,未央宫便作为皇后的居所保留了下来。

慕淮河前后两任皇后也是住在未央宫,直到慕襄母妃被打入冷宫去世,这座宫殿才一直空落至今。

这座过去承载女子欢声笑语的宫殿,如今却禁锢着他们的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殿下来了。”尚喜对着正在桌案旁写字的师禾说。

“在写什么?”慕襄问。

“襄。”师禾回。

慕襄走过去,虽然宣纸上字迹还未完成,但已经可以看出是一个“襄”字。

这个“襄”字占据了宣纸的绝大部分面积,也激起慕襄一阵心悸。

他不知道师禾写的是慕襄的襄,还是襄国的襄。

慕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悸,他摸向自己的心脏处,注视着师禾锋利的笔迹。

明明慕襄的襄和襄国的襄是同一个字,他却偏偏想要把这字拆开来看。

“夏日炎热,孤让人给国师送来了酸梅汤。”慕襄控制着自己将视线从宣纸上移开,努力挤出一丝笑意。

师禾没拒绝慕襄的好意,和慕襄一起坐到茶几旁,并先给他盛了一碗,再给自己盛了一碗。

“……”慕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番,“这种小事自然有宫人来做,国师不必亲自动手。”

“无妨。”师禾神色依旧淡淡,“殿下今日披审奏折可有遇到难事?”

“……不曾。”慕襄并不想和师禾谈政事,可如果抛开政事,他一时半会儿竟想不到可以和师禾聊哪些话题。

师禾抿了一口冰凉的酸梅汤:“群龙宴会离开宴还有月余,殿下得抓紧些,届时多国使臣来访,鱼龙混杂,须时刻堤防,注意安危。”

群龙宴会两年一办,襄国作为七国之首,宴会举办地点自然在襄国的京城。

而其他六个国家都会派使臣过来,备上上贡的厚礼前来赴宴。

师禾难得说这么多话,慕襄却不以为意:“出事不是更好?孤死得透一点,国师和丞相便可以将太子从牢狱里放出来 继承大统了。”

师禾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殿下若只把天子之位当作儿戏,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争。”

慕襄和师禾对视半晌,气氛有些凝固。

宫女太监们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低垂着眼眸望着地面。

最终还是慕襄先泄了气,他垂下视线,声音很轻:“不争怎么能得到想要的呢。”

师禾问:“殿下想要什么?”

慕襄没有回答,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