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银子哪是那么好赚的,遇到好相与的恩客还好,一旦遇到有些变态嗜好的人,不在床上躺个两三日都下不来。

而赚来的银子每月都给家里送去了,根本存不起赎身的天价数额。

“既然可以赎身了,那就快走吧,回去找个好人家,余生也可安稳。”

怜栀摇摇头:“奴家身子脏了,也不想要找夫家,免得落人口舌,只盼着妹妹能顺利出嫁,自己过个安生日子……”

倒是个可怜人。

慕襄朝她微微颔首,便率先离开,师禾紧随其后。

房里的怜栀潸然落泪,这一年所受的委屈总算是到头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放声痛哭,就见刚刚两位恩客返了回来,不知道对方是后悔给了这么多银票,还是觉得什么都没做太亏了想来一次再走……

她有些惴惴不安,却不想那两位公子径直略过她,拿起桌边的花灯。

其中黑衣男子皱眉看着已经和桌子黏在一起的糖画,试图将其拿起。

白衣公子道:“不能吃了,等会再买一个。”

黑衣公子只好跟着离开,走到门口还回了头,颇有点念念不舍的意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黑衣公子是留念她怜栀呢。

老鸨走了进来,边走边回头望:“这两位公子看着器宇轩昂,但这也太短了,这才半炷香的时间……”

“……”怜栀垂了眸,忍着泪意道,“裳妈,我可以赎身了。”

既然又一见去跟着了,慕襄和师禾便重新回到河岸边,此刻夜色渐深,街道上往来的男男女女少了很多,多数已经回了家。

部分小摊已经开始收摊了,只有客栈和烟花柳巷之地依旧热闹非凡。

不过正好,河边不再拥挤,两人拿着花灯准备点燃放入水中。

“花灯里有字条,殿下可写心愿。”

慕襄一怔,拿出花灯往外倒了倒,确实有一张字条。

“我们没笔。”

“殿下稍等。”

师禾走到一个还未收摊的摊子旁,说了几句什么,等回来时手上就拿着一盒墨汁,并随手捡起一个细枝,在纸条上写了四个字。

随后他递给慕襄:“殿下将就些。”

慕襄沉默半晌,没有接。

“算了,孤没什么心愿。”他弯下腰,闭了闭眼睛后,直接将花灯放入两人水中。

两盏花灯荡在京河里,越漂越远,他们并肩站在杨柳下,微风徐徐,拂起他们几缕青丝。

“国师写的什么?”

“国泰民安。”

师禾的答案在慕襄的意料之内,他有些茫然地想,自己当真没有什么心愿吗?

他确信,是有的。

可心里那道迷茫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他不知该准确地用言语表达,也不知道该如何将其书写下来,只能无措地看着师禾说他没什么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