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初陛下所说,是两年之内若无功绩,便交出王权 ”

“可孤这些日子觉着,孤毫无天赋,皇兄比孤更能做好这个位置。”慕襄淡道,“太傅该高兴才是,孤会尽快结束手上国事,将这玉玺 ”

他顿了顿道:“交于皇兄手上。”

“胡闹!”宋晋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陛下当这皇位是儿戏吗?想坐就坐,想……”

他对上慕襄的眼神,突然又噤了声,好久后才说:“荒唐……陛下比太祖还要荒唐……”

他突然佝偻了身体,像是累了,口中慢慢说起了过往秘事:“当初蒋将军功高正主,受到无数有心之人弹劾,他为新朝安宁迫于无奈假死,却被太祖借势强禁宫中,最终郁郁寡欢而亡……”

你们一个个,都在拿皇位当作儿戏。

“陛下如今却要为一天外之人,放弃这已稳坐的皇位,陷大襄于动荡之中……”宋晋深吸一口气,“恕臣接受不能。”

慕襄听到前半段,眼中错愕难掩。

雅帝在位时,后宫只有蒋将军的妹妹一人蒋执潇。可照丞相的说法,这蒋执潇竟然就是蒋将军?

堂堂一代名将,男作女身,委于帝王身下……

“国师知道……”慕襄下意识地问出了口,可说到一半却觉得没有必要,师禾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知男儿与男儿纠缠前例,自然也看懂了他的所言所行……明了他的妄念。

可师禾却选择了离开,并言说再难相见……

而瞧宋晋后半句话中意思,显然也是看破了他慕襄对师禾的心许。

慕襄扶了下书案,他闭了闭眼睛良久后道:“太傅不必忧心,孤相信皇兄会处理好一切。”

短时间内再次更朝换代,表面上看虽然无利于大襄国情,但慕钰若上位,只会做得比慕襄出色,长久来看,自然是慕钰能让大襄走得更稳、更远。

遑论慕襄用师禾走的这些时日才看明白,他当初要这皇位,约莫也只是想要得到师禾的温存罢了。

否则当初又何必许下两年之约,不过是明了自己身体病弱,命不久矣,想要最后搏一搏……

可宋晋老了,他只想保持暂时还算安稳的现下,不想再生突变。

这些时日,慕襄所做的一切也都证明了他还算一个合格的帝王,长久下去未尝不可。

宋晋长叹一声:“陛下,切不可执着虚无之人,国师大人绝非良配。”

所谓虚无,便是摸不透,抓不着。

“孤心意已决,太傅不必再言。”慕襄背过身,咽回喉中酸涩,“皇兄今日便会出狱,太傅这会儿前去,还来得及为皇兄接风洗尘。”

宋晋:“……”

慕襄道:“孤提前履约,也非为了国师……”

他顿了顿又道:“孤倦了。”

宋晋无可奈何地退下,要不是知道雅帝从未临幸过蒋将军以外之人,他都要以为慕襄便是其血脉了。

一样固执,对待私情一样如此荒诞。

当初他劝过无数次,可雅帝就是不听,强行将本该翱翔高空的大雁囚于高墙中,两人虽心心相印,可却一生都未坦诚公布,外加政见不合摩擦不断,终是不得好果。

而慕襄则更过,直接念上一位不知来路不明归途之人。

……

宋晋走后,慕襄才让人收走了三位他国公主的画像,露出了下面的一张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