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骂声是从殷商的房间里传出来的。殷商背对着门，看不清表情，另一个男生则是忽然停住了辱骂，看向殷商的眼神又惊又惧，冷汗直下。

宁惟玉双手环胸，冷着脸一步步走过去。

殷商的耳尖动了动，错开目光。那个男生这才重新有了动作，大口大口地喘息。

“怎么回事？”宁惟玉站在殷商旁边问道。

不等殷商开口，那个男生又叫唤起来：“你特么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殷商不理他，侧过头回答宁惟玉的问题：“有个东西在无能狂怒。”

语调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冷漠。

“你……！”

宁惟玉往殷商的床扫了一眼。不同于他铺得软和温暖的床，殷商的床上只有一层旧被子，洗的很干净，但很薄。现在被子湿了一大块，连同床单和枕头都还在滴水。

这床今晚是睡不成了。

宁惟玉心里冒起一股火，挡在殷商面前，看向那个找事的男生：“你自己没用，还怪别人？”

“你谁啊！关你什么事？”

宁惟玉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男生，眼尾勾着明晃晃的轻蔑和不屑：“怎么没关系，看你这种没用的东西不爽，就想骂你一顿，不行？”

那男生气得直喘，想冲上来打人，却因为刚才被吓到了，手脚还不受控制地哆嗦。

殷商在宁惟玉进来的那一刻，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没再给那男生一个眼神。

“谁在欺负同学？！给我来教务处！”

局面僵持之下，一声怒吼劈了过来，随即一个小老头急匆匆地带着个年轻老师走了进来。

那个找事的男生恼火地看向殷商：“你还敢找老师？”

“我叫的。”宁惟玉懒洋洋地打断他的话，“我都懒得理你这种货色。”

进来的小老头正是铁面无私的教导主任。

宁惟玉见教导主任要来一段现场教育，没耐心地催促他：“赶紧带他去挨处分，我会带殷商找睡觉的地方，用不着你们操心。”

教导主任：“……”反客为主了这是。

他叮嘱了几句，带着男生去了教务处。

一场闹剧在宁惟玉的插手下迅速结束，殷商甚至没有没来得及做什么。

宁惟玉扫了一眼整洁但没什么物件的房间，又看向湿了的床，还有些气不过。

“你也好没用，怎么被子都被泼湿了，不会拦着他？看你今晚怎么睡。”

这算是落井下石么。

殷商看着宁惟玉明亮的眼睛，没有解释那男生是准备好的，根本来不及阻拦。

“嗯。”

“嗯什么嗯，跟上。”宁惟玉推了他一把。

殷商：“？”

“愣什么，去我房间。”

宁惟玉脱口而出：“这天气冻死人了，去给我暖被子。”

说完以后，宁惟玉愣了一瞬，有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说出来的话。

似乎他的洁癖在面对殷商的时候都像是不存在一样。哦，还有那只小白狗，也是格外容忍。

殷商默然几秒，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跟在了宁惟玉身后。

吃瓜群众们眼睁睁看着那个挑事的男生被老师带走，又看着殷商跟在宁惟玉后面，纷纷感觉手里的瓜掉了一地。

一路无言。

直到站在了宁惟玉的房间，殷商才再次开口。

他注视着宁惟玉的眸子，低声问他：“为什么？”

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为什么要对他做这些事。

半年前的恶心事再也没有发生过。这人表面混账，可细数起来一桩一桩都藏着善意。

还有他在狼崽子形态时遇到的宁小少爷。

娇气任性还坏心眼，偏偏又是温柔的。

听到这个问题，宁惟玉顿了顿，扬着下巴说道：“就……你其实还不错，可以当我小弟。”

他着重强调：“小弟可以给充饭卡！怎么样，要不要当？”

明艳张扬，漂亮耀眼。

还……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