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1迭火腥风锻双虹(下)

纪元战记 楚秋云 1802 字 2022-09-16

钟黎凑近了些,见他拿起一块玉铁,对着阳光看了又看,而后再以小锤敲打敲打,便放在旁边两堆中的一堆里。“这不都是炉师烧出来的玉铁?”

“是,可也有差别。”

钟黎细瞧起其中门道,就见阿徐每每都是将断面锋利光泽,声音脆的放在一堆,断面参差声音闷的放在另一堆。“在区别硬度么?”

阿徐听到钟黎的猜测后,停下手中的活计。“聪明,你若不是已入行伍,我当收你为徒。同一炉的铁在与炭结合时也会有所差异,结合多的硬度高,断面锋利声音清脆,适合做刀锋,反之柔韧的就做刀背。”他说着便又掏出把小锤。“既然看出来便别闲着,同老朽一起吧。”

二十八斤铁两人很快分完,便见阿徐用铁钎清理了碳池,倒入两筐黄泥水炭。风箱拉起,池中炭火不一会儿便成猩红颜色。阿徐取了坩埚,放入铁块后置于池中,少许时间后铁块便化作铁水。钟黎搬来铸模,铁水缓缓流入,没多久工夫铸造两把刀用的软硬铁条便铸成了。

阿徐将铁条以炭火加热至明黄,置于铁砧上以大锤锤击,铁花四溅杂质析出,至橘红又复入炭火。每条折打十五折后,所成钢材便有过万层。阿徐又将软钢材横向折打,将硬钢嵌入其中,入炭火考至明黄,再以锤敲击契合,成刀的钢坯方算做好。

将钢坯锤打成直刀形状又耗了数日,等用钢锉修出刀口、血槽,时候便到了隆冬。一日大雪初晴,阿徐要至城中寻些淬火的材料,钟黎觉得他或许会耐不住寂寞,去偷偷瞧瞧小铁匠,便独自一人留在山中。

阿徐果然去寻徒儿,却走了空。回来时他见院外新雪上脚印杂乱,原本在院墙上积了半尺高的平整的雪,也被弄得七零八落。

虽已料到事情不妙,可推开院门阿徐依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到,只见原本空旷的院落里如今横七竖八堆满了尸体,一院的白雪被染得暗红。再看门口处有一人满身是血,手中两根刀型钢条,当这人注意到阿徐时,阿徐才看出他是钟黎。

“这……这……”

“他们想用你徒儿的命换我手中的东西,被我一个不留全砍了。”他举起手中一根钢条又道:“你锻的刀确实不错,刃没开让我砍了二十几个,竟一点弯折都没有。”

阿徐被钟黎一番话更是惊到,伫立了良久才缓缓问道:“那他人呢?”

“受了惊吓昏过去了,此时在屋里躺着。”

阿徐走到钟黎面前,从他手中夺来两根刀坯,擦去凝冻的血液后反复查看,确如钟黎所说,未有一点折损。

他走入屋中燃旺炭火,将新雪放入水桶置于池边加热。雪化后他取来五畜之尿,五牲之脂,同雪水一同倒入一旁水槽。他又取出黏土、炉灰和墨,于清水混合至粘稠,再将泥浆用竹片一点一点抹在刀坯上,只露出刀刃部分。

敷上墨色泥浆的刀坯再次入火,不一会儿便至橘红颜色。阿徐执钳取刀,猛然插入水槽中,便听一短促“呲”声,一片白雾腾起,刀身从火红瞬间变得冰冷。泥壳在水中裂得七七八八,似灰烬般从刀身褪下,刀刃似有蛮力相驱迅速压向刀背,迫使刀背蜷曲。刀坯入水不过三五秒,出时已从笔直变作向刀背弯曲的优美弧线。原本覆了泥浆的部分变成一片一片深邃清冷的银灰色,未覆土的顺滑而明亮。阿徐检查一番之后,又将另一片刀坯以同样方法淬火,不想这次出来的刀却依然笔直,而身上也残留着一片一片暗红色花纹。

“怎会如此?”钟黎见此不免惊叹。

“方才杀生之时此二物便已活了。”阿徐回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便取拭干刀坯,随后取来油纸将其分别包裹。

“这是?”

阿徐将两根刀坯推给钟黎,“开刃、打磨以及裱糊刀鞘的事镇上的年轻人做得更好。将军,就此别过吧。”

想到院中还横着一地凌一门的尸体,钟黎领会了阿徐之意。“看来龙渊我是待不下了。”他接过刀又补充道:“可二位如此下去空也不易。罢了,若遇了难处便支会我。”

钟黎紧紧衣袖便拉开房门,山风呼啸吹入门中,鹅毛雪花又漫天卷起。

“戾气太重,这刀还是少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