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他想要的人在隔壁陪别人呢。

那闲汉讪讪的,离去了。亏他还以为这样一桌富贵又独身的男子必定是要抬个小姐来做陪的。

谁成想,竟是一个人喝闷酒来的。

赵琛时刻注意着隔壁的动向,萧远没喊人做陪,甚至连温酒的人都不曾留下,自斟自饮,不说话,赵琛便听不见他的声音摸不清他的动向。

偶尔有碗箸相触的声音,赵琛也听不分明。

“六郎,六郎?”

赵琛回过神来,周瑞麟有些担忧:“可是家中有事?”

“无事。”

赵琛饮酒赔罪,不再去关注隔壁的动向,就听隔壁不知打翻了什么,一声脆响传来。

赵琛的注意力一下又被吸引了,周瑞麟也意识到他几番出神是与隔壁包间有关,压低了嗓音:“可是有什么不妥?”

赵琛还是摇头,萧远在隔壁便是最大的不妥,只是不能说。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声量不高,料想隔壁是听不见的,赵琛心中却有些不安,他总觉得萧远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

据他所知,萧远即便偶尔在外用餐也不会来这样的大酒楼,无他,贵。

除却那套头面与胭脂,萧远平日里确实像是一天只用六十文的样子,但会仙楼,一壶小酒便要上百文。

从这里出去下楼需要经过隔壁的屋子,赵琛有意拖延着时间,越是往后拖,他便越是觉得萧远是冲他来的,既然这样,再拖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赵琛和周瑞麟结了账离开,路过隔壁屋子时便听里头的人说:“兄台留步。”

他说话,赵琛反倒松了口气,来了。

周瑞麟见他停下,也跟着停下,他还记得方才赵琛对此人的关注,应当是相识的,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至少对方这态度不像是见了熟人。

这隔间没有门,只在门扉处安放了屏风。

萧远起身走出来,他的声音便渐渐近了。

“我不曾带银子出来,兄台若有余钱,可否行个方便,我以一支珠钗相抵。”

他说着取出了一只珠钗,顶端嵌着许多米粒大小的粉色珍珠,钗身则是金制,像是金枝上开的点点梅花。

只见了这粉珠赵琛便知与那步摇一般是同一套头面里的。

赵琛站在周瑞麟身后,周瑞麟想到方才赵琛因这人几番失神,并不想有什么牵扯,婉拒:“我观之此物难求,兄台随身带着,想来是珍重的非常,在下怎敢夺爱?

萧远看着他身后半低着头的人,半真半假:“我买了这珠钗本欲赠佳人,奈何佳人无意,另觅了如意郎君,我见这珠钗触景伤情,索性将它抵了。”

赵琛:“……”

真是什么话都让他说尽了,不知道的还道是别人负了他,分明是他成婚在先——赵琛如何也想不到,萧远口中那“另觅”的如意郎君,不是驸马,而是周瑞麟。

萧远这样说显然是认出他来了,甚而今日进了这酒楼就是因为他。

萧远和周瑞麟不同,他若以公主的身份相见,周瑞麟不会怀疑别的,只当他是个公主却穿男装求学。

萧远不一样,萧远是真的在怀疑他,得小心应对。

不过他的身份放在那,萧远怀疑也只能怀疑,无法验证。只要赵琛愿意用公主的身份活着,没任何人都没法验证。

这般想着,赵琛倒也不慌,自周瑞麟身后跨出半步来:“天涯何处无芳草,佳人既无意,兄台留着这珠钗也不过是徒生伤感,抵了也好。兄台行事果决,在下佩服。”

他这话说得不无嘲讽,口口声声说着情深义重,转头便能将珠钗抵了,能是什么好东西。

赵琛收了他的珠钗,也替他结了账。

萧远瞧着他今日的发髻,有些惋惜,戴不得珠钗。

老皇帝原本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养在身边一个早早嫁了出去。养在身边的这个,分明是宠爱非常,却在幼子出世的时候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