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 82 章

蔡御史从国说到家,再说到他民望颇高却难为万民表率,蔡御史对上靖北王,从来没有客气过,骂起来也是掷地有声,酣畅淋漓。

赵琛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一下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蔡御史不是第一次指着萧远的这鼻子骂了,熟悉也是正常的。

但赵琛总觉得不是因为这个,他暂且压下心头的疑惑,蔡御史都公然进谏了他总不能一句不说,于是也像是第一次知道:“靖北王可有话说?”

萧远没有起身,半点没有被问责的样子,他甚至连个拱手的动作都没有,就这样懒懒地坐着,看着赵琛:“臣并无话说。”

赵琛也知道,这样的事对萧远来说不痛不痒的,也懒得多纠缠:“既然如此,罚俸三月,可有异议?”

萧远仍旧看着他:“无。”

但他这副明摆着认错但不忏悔的态度,无疑很能惹火,蔡御史起得胡子都在抖,赵琛毫不怀疑,萧远若是他家里头的小辈,只怕御史已经上手了。

这一刻,赵琛福至心灵,忽然想起来为什么方才那一幕如此眼熟。

是他梦里的场景。

赵琛通常不记得做过的梦,便是那日那旖旎的梦境,他记得也只有萧远,以及那种有些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纠缠触碰之感,让人沉沦。

现在,大抵是因为场景再现,赵琛便想起了那“夫子”的样貌,甚而想起了夫子与萧远在堂上的三问三答。

梦中不觉如何如今想来实在是羞耻万分。

赵琛久居高位,喜怒不显这四个字做得愈发纯熟,今日却是无法直视堂下对峙的二人。

偏偏梦是他自己做的,也怨不得人。

散了朝,萧远自觉往文德殿去,他一进来便反客为主叫人都退下。众人自然不敢,去看赵琛的神色,赵琛颔首,他们方才鱼贯而出。

不待人全然出去,萧远便凑近了,盯着赵琛的耳朵瞧了瞧,低声道:“我方才仿佛瞧见殿下耳朵有些红。”

他说着,说话的气息洒在耳边,赵琛的耳朵便又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萧远瞧见了愈发觉得有趣,却只做不知,一手轻轻托着他的下巴,同他对视:“殿下是热么?”

不待赵琛答话,他又摇头道:“常言道,高处不胜寒,想来殿下是不热的。”

赵琛:“……”

“六郎方才,在想什么?”

赵琛挥开他的手,凉凉道:“王叔曾言一日不过六十文花销,如今却在妓馆里豪掷千金,想来是京中繁华,王叔待久了,也迷了眼。”

“所以殿下便罚臣俸禄?”

谁还能真靠俸禄过日子,即便是萧远,府上多少还是有些营生的。不过靖北王府终究也不是什么经年累世的大族,没有数不清的田产庄园,三个月的俸禄也不是小数目,张初怕是又要吗,念叨好一阵。

“如今看来是罚得少了些。”

“何必如此周折,”萧远摇头,“六郎若有意,我叫人将王府的账册送来便是,到时候,你便是要我一日用二十文也是使得的。”

赵琛坐到长案前,闻言轻嗤:“我日日在大内,满目案牍,无暇他顾。倒是王叔,看来是十分闲暇,若真缺了银子,倒不如替我回府上操持一二。”

萧远立即应下:“求之不得。”

赵琛:“……”

萧远既然能说的出入赘的话,自然是无所谓什么嫁娶的,谁去谁府上与他而言也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