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憔翠衰老疲倦的股上忽然又露出种又虔诚又迷悯又恐惧的神色。

“这是巧合,也是天意,巧合往往就是天意。”老人说:“是天意假人手故意做出来的。”

——天意无常,天意难测,天意也难信,可是又有谁能完全不信?

(三)

屋子里还是一片雪白,没有污垢,没有血腥,甚至连一点儿灰尘都没有。

一身白衣如雪的狄青麟盘膝端坐在一个蒲团上,对面也有一个蒲团,上面必定还留着应无物的气息,可是应无物这个人却已永远消失。

他的尸体并没有离开这间屋子,但是现在却已永远消失。

如果狄青田要消灭一个人,就一定能找出一种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的法子。

门外的长廊上已经有脚步声传来,是三个人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却很不稳定,可以想见他们的心情也很不稳定。

狄青麟嘴角又露一丝残酷的笑意,外面的三个人如果能看见他这种表情,绝不敢踏入这个屋子的门。

可惜他们看不见。

侯门深似海

(一)

门是虚掩着的,三个人都走了进来。

王振飞的脸色显得有点苍白,裘行健的眼睛却有点发白,也不知是因为睡眠不足?还是因为酒喝得比平时多了一点儿。

只有花四爷还没有变,不管在什么地方出现,不管要去做什么事,他看来总是笑嘻嘻的一团和气,就算要他去勾引别人的妻子,抢夺别人的钱财而且还要把那个人的咽喉割断时,他看起来都是这样子的。

他们一直没有走,因为他们一直都在等消息,等小青的消息。

他们已经等得很着急,却还是在等,因为他们相信小青是绝不会失手的。

现在他们才知道自己错了。

门外阳光灿烂,这个空阔干净、洁白如雪的屋里,却仿佛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阴森肃杀之意。

花四爷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他一定进来,就转过身,轻轻地关上了门,因为他不愿让狄青麟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无论谁忽然看见一个自己本来认为已经死定了的人时,脸色都难免会变的。

幸好狄青麟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更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脸色,只淡淡说了句:“请坐。”

来的有三个人,屋予里唯一可以让人坐下来的地方就是那个蒲团。

以他们的身份,坐在地上总有点儿不象样的。

王振飞看看另外两个人,不想占据这个唯一的座位,狄青麟却说:“花四爷,你坐。”

花四爷看看王振飞,王振飞掉过脸去看白墙,花四爷慢慢地坐下。

“你们是本是觉得很奇怪?”狄青麟说:“我明明已经应该死了,为什么还活着?”

他说话就象他杀人一样,直接而有效。

裘行健脸绷紧:“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懂。”

“很好。”、“不懂为什么很好?”

“懂也很好,不懂也很好。”狄青麟说:“懂不懂反正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