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们掌门,因此大家叫我做掌门人。哑婆婆,我可半点也
不相信。但秦师妹赌咒发誓,说一点也不假。她说,几位大
师姊都说,恒山派仪字辈的群尼之中,令狐大哥对我最好,如
果由我做掌门,定然最合令狐大哥的心意。她们所以决定推
举我,全是为了令狐大哥。她们盼我练好剑术,杀了岳不群,
那时做恒山派掌门,谁也没异议了。她这样解释,我才信了。
不过这恒山派的掌门,我怎么做得来?我的剑法再练十年,也
及不上仪和、仪清师姊她们,要杀岳不群,那是更加办不到
了。我本来心中已乱,想到这件事,心下更加乱了。哑婆婆,
你瞧我怎么办才是?”
令狐冲这才恍然:“她们如此日以继夜的督促仪琳练剑,
原来是盼她日后继我之位,接任恒山派掌门,委实用心良苦,
可也是对我的一番厚意。”
仪琳幽幽的道:“哑婆婆,我常跟你说,我日里想着令狐
大哥,夜里想着令狐大哥,做梦也总是做着他。我想到他为
了救我,全不顾自己性命;想到他受伤之后,我抱了他奔逃;
想到他跟我说笑,要我说故事给他听;想到在衡山县那个甚
么群玉院中,我……我……跟他睡在一张床上,盖了同一条
被子。哑婆婆,我明知你听不见,因此跟你说这些话也不害
臊。我要是不说,整天憋在心里,可真要发疯了。我跟你说
一会话,轻轻叫着令狐大哥的名字,心里就有几天舒服。”她
顿了一顿,轻轻叫道:“令狐大哥,令狐大哥!”
这两声叫唤情致缠绵,当真是蕴藏刻骨相思之意,令狐
冲不由得身子一震。他早知道这小师妹对自己极好,却想不
到她小小心灵中包藏着的深情,竟如此惊心动魄,心道:“她
待我这等情意,令狐冲今生如何报答得来?”
仪琳轻轻叹息,说道:“哑婆婆,爹爹不明白我,仪和、
仪清师姊她们也不明白我。我想念令狐大哥,只是忘不了他,
我明知道这是不应该的。我是身入空门的女尼,怎可对一个
男人念念不忘的日思夜想,何况他还是本门的掌门人?我日
日求观音菩萨救我,请菩萨保佑我忘了令狐大哥。今儿早晨
念经,念着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的名字,我心中又在求菩萨,
请菩萨保佑令狐大哥无灾无难,逢凶化吉,保佑他和任家大
小姐结成美满良缘,白头偕老,一生一世都快快活活。我忽
然想,为甚么我求菩萨这样,求菩萨那样,菩萨听着也该烦
了。从今而后,我只求菩萨保佑令狐大哥一世快乐逍遥。他
最喜欢快乐逍遥,无拘无束,但盼任大小姐将来不要管着他
才好。”
她出了一会神,轻声念道:“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她念了十几声,抬头望了望月亮,道:“我得回去了,你
也回去罢。”从怀中取出两个馒头,塞在令狐冲手中,道:
“哑婆婆,今天为甚么你不瞧我,你不舒服么?”待了一会,见
令狐冲不答,自言自语:“你又听不见,我却偏要问你,可真
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