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看向卓季:“平宁伯说的你可都听到了。今晚的汤你可免了,但饭菜得多吃些,不可挑嘴。”

卓季对一桌子的菜全无食欲,不过他不会在这种时候违背永安帝。他点点头:“侍身尽量吃完。”

胡鹏举接着说:“ 近日还需多卧床歇息,身子调养好了,日后才不会遭罪。”

卓季:“本宫听平宁伯的。”

永安帝:“所有人可都听到了,都能做个见证,回宫后你可不许耍性子。”

卓季笑道:“不会不会,侍身绝对遵医嘱,不任性。”

永安帝转头吩咐:“把汤撤了吧,再上几道清淡的菜来。平宁伯你交代给张弦。”

胡鹏举:“是。”

胡鹏举把张弦带回自己的座位那边,交代了给 再增加些什么菜式,张弦听完后离开大殿,亲自去交代御膳房。

卓季摸了摸胸口:“平宁伯,你刚才的模样吓了本宫一跳。”

胡鹏举脸上有了笑容,接着又叹道:“ 懂医,又不叫老臣日日去号脉,老臣原以为 至少已恢复了八成,谁曾想 还是虚得厉害。老臣有罪啊……”

卓季:“你无罪,是本宫托大了。实在是这汤汤水水喝得本宫太腻歪,每回喝完汤,就实在没胃口吃饭。饭菜也都寡淡得没什么味道,本宫现在就想吃些重口味的。”

胡鹏举:“这可不行, 还须得忍忍,等到身子完全好了才成。”

卓季叹了口气:“本宫,忍。”

卓季那委屈至极的模样令现场的人都觉得好笑,气氛也就随之轻松了起来。胡鹏举又说了一句话,才打消了众人的疑虑。

“ 只要坚持忌口,好好养着,再过些日子便可轻松些,不说什么都能吃,但大多数想吃的都可吃。趁着现在日头还好, 每日还是要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卓季点点头:“本宫会坚持,也会每日出来走走,晒晒太阳。”

胡鹏举站起来,朝上首作揖后,说:“陛下,老臣年纪大了,陛下体恤,让老臣回府颐养天年。可老臣着实挂念 的安康,在 完全康复前,老臣恳请陛下准许老臣在 近前守着。也好随时监测 的身子状况。”

永安帝:“朕准了,就是要辛苦平宁伯了。”

胡鹏举笑着说:“只要 肯遵医嘱,老臣也不会辛苦。”

卓季不服:“本宫一直都很遵医嘱。”

永安帝很不留情地拆他的台:“是谁出院之后就死活不肯吃药的?”

卓季不吭声了,好吧,他理亏。枪伤这种伤势,只能养,要么就是抗生素。他宁愿在床上多躺几天,也不想吃太多抗生素。何况俣国现在的抗生素种类少,他还不如食补。但这种话他又不能对胡鹏举他们说,只能认了。

林燮山这时候出声:“ 不肯吃药,平宁伯可能做些好吞咽的丸药?或者交由军医药研究院来研制?”

胡鹏举:“ 现下的情况,也非必须服药不可,食补也是可以的,就是慢些。但是药三分毒, 住院期间吃了不少的药,又挂了针水,对身体也是一种间接的损伤。所以 不肯再吃药,老臣也并未坚持。”

林燮山作为军防长,自然也知道枪伤是一种什么情况。胡鹏举说也不必一定要吃药,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卓季拿起筷子,夹了一颗一桌的菜唯一能引起他食欲的糖醋丸子。他要忌油腻,桌上大鱼大肉的没有,唯一算得上是荤腥的就是一小碟糖醋丸子 只有4颗 和薄薄的几片酱驴肉,当真就是给他过过嘴瘾。

胡鹏举看着 第一筷子就是糖醋丸子,嘴角挂着浅笑,眼神平静。哪怕是他的学生韦应石都没有察觉到他此刻内心的狂风暴雨。韦应石不放心地问:“师父, 当真没什么大碍吧?”

胡鹏举收回看 的视线,淡然地说:“枪伤哪是那么容易好的,也亏得当时刺客的距离远,子弹没有贯穿。这话,对着陛下自然是不能说的。我刚才若不做那姿态, 哪里会听话。”

韦应石和柏世同吃惊,韦应石看看上首,低声:“师父,刚刚,不会是您和陛下一道,演……”

胡鹏举低低“嘘”了声,韦应石和柏世同秒懂,果然是师父(老院长)和陛下联手演的一台戏,为的就是让 心甘情愿地配合调养!

胡鹏举:“今日这么多人都看到、听到了,等回到宫中, 若不肯好好用膳,陛下自然会有话说。”

韦应石:“所以,哪怕 自己不提让您号脉,您和陛下也会把话转到这事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