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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易逝,特别在我爸去世后,这句话读来更叫人唏嘘。亲人就该在他们活着时尽可能的对他们好,当他们去世后,无论是烧纸还是祭拜,不过是在给自己找心理安慰而已。

对于博尔赫斯的观点,我一直深以为然。

因此当我醒过神,猛然发现自己身处十多年前的家中,空气中弥漫着可口的饭香,我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我妈在厨房忙碌,一切和谐无比,脑海里不禁回荡起易大壮那句乌鸦嘴——我真的一枪死咗啦?

我将脸埋进双手间,手肘撑住膝盖,整个人凌乱不已。

好歹让我留个遗言啊,一枪毙命是什么惨绝人寰的死法?我三十都不到呢,这算夭折吧?

我死了盛珉鸥怎么办?他,他……他多数也不会难受太久。

这样想着,我的背脊一下更佝偻起来,心中同时又升起一抹安慰。

我既难过于他不会为我的死悲伤多久,又欣慰于他可以很快回到正轨,继续按部就班地度过余生。

这种时候,他的性格缺陷反而就成了他幸运的地方。

“小枫,最近你怎么样?”

听到这一久违的声音,我浑身一激灵,抬头怔怔看向沙发上的中年男人。

我爸去世时也才四十多岁,可能死后的世界时间再无意义,他看起来仍旧一如从前,并未随着现实岁月流逝而变得苍老。

“爸……”他翻阅着报纸,好像只是父子间寻常的随口一问,却叫我瞬间眼眶发热,声音都颤抖。

很多次我做梦,梦里也是和我爸像这样坐着,谈一些家长里短,分析一下时事新闻,做着现实中我们再也不可能一起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