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骰子落地的那一刻,韩星棋却没有听到胜利的音乐。
他疑惑地抬起头,甚至都忘了脚下的滚烫热度。
韩星棋的瞳孔蓦地紧缩,脸上写满了震惊:“怎么可能!”
朝上的一面赫然是六点,而他下注的却是单数。
韩星棋立即检查起自己的投注记录,但无论怎么算都已经超过了五万元。
脚底板疼痛难忍,他现在可是真的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轰!
随着一声巨响,王海波的骰子也稳稳落地,点数是三。
而他同样懵了几秒,然后便疯了一样地计算着下注金额。
“不对!不对啊!我投了五万了,怎么可能出不去?”王海波满头大汗,在看到韩星棋同样没能出去时,那种不详的预感更甚。
他边跳脚边看向宁薇:“你真的是鬼?”
宁薇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王海波已经急到疯魔,怒吼道:“你别装了!我拿到了隐藏线索,鬼就在黑桃房间!而且你居然不怕烫,不是鬼是什么!”
宁薇哂笑道:“线索?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编造出来的?”
韩星棋面色难看,沉声道:“是真的线索。因为前一天我也收到了。”
“哦?怎么拿到的?”
到了这时候,韩星棋也懒得隐瞒:“房间里找到了写着号码的纸片,发短信过去就能收到回复,我之前得到的隐藏线索是‘鬼不在梅花房间’。王海波的线索也是真的,鬼就在你们黑桃房!”
宁薇摩挲着下巴,思索起来。
关于“鬼”的问题一直都是个谜,只是被小丑提到过一次,没想到关于“鬼”居然还有隐藏的线索。
之前她就一直疑惑,为什么七天的时间,转盘却只有六个游戏,现在看来,或许“找鬼”就是第七个游戏。
但如果鬼真的如隐藏线索所说,那这游戏未免是太过简单。更重要的是,这似乎与赌博没有任何关系。
在宁薇认真思考的时候,王海波还依然在破口大骂。
“要杀要剐你给个痛快!这么折磨人是什么意思?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臭娘们!贱货!”
他仿佛已经破罐子破摔,只通过这样的方式宣泄恐惧和怒火。
宁薇被王海波吵得耳朵疼,目光也冷了下来:“很遗憾,我不是鬼。但你恐怕真的要变成鬼了。”
从那两人突然发飙的状态,宁薇便知道他们没能成功摇对点数,五万的底线显然已经失效。
此时韩星棋已经被烫得痛不欲生,瞪着腥红的瞳孔看向宁薇:“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你就不怕这一次我们三个都要葬送在这里吗?”
听了这话,王海波也癫狂地笑了起来。
“对!你不是鬼又怎么样?你有那么多钱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没能离开?第一个游戏死一个人,第二个游戏死了两个,现在是第三个,你以为你还能活?”
宁薇嗤笑一声:“你还挺会找规律?”
王海波:“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人。你留下来是想知道那两个人为什么死吧?现在你就要知道了,可惜你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宁薇歪头看着他:“你这人是不是有报社心理啊?”
韩星棋不想再听这里两人拌嘴,只是吼道:“宁薇,你如果真的不是鬼,那你就想办法啊!你不是要道具吗?出了副本,我全都给你!”
他开出的自然是空头支票,不过反正在赌局空间也不能交易,宁薇也不会拆穿他。
“为什么要我想办法?”宁薇疑惑地看着他,“是有人给你们宣判死刑了还是怎么的?游戏还没结束,你们就不再试试?”
韩星棋抹了把汗:“什么意思?”
“才五万而已,你们知道我第一个副本花了多少吗?”宁薇勾唇笑道,“二十多万。”
韩星棋倒抽了一口冷气,不过想到她的总资金,他也就觉得不算什么。
“你是觉得最后关口,输掉的下限会升高?上一轮的两个人是因为没有舍得借款所以才死的?”
宁薇闲闲开口:“我可没这么说,别说的我真跟托儿一样。”
韩星棋深吸了口气,现在他的资金已经是负数,比起死在这里,还是应该再搏一搏。
他果断申请借款,继续按照一万、一元的方式进行着游戏。
王海波的头上青筋暴起,已经连与宁薇呛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虽然不愿承认,但他却希望宁薇说的是对的,那样的话他还能有一线生机。
时间飞速流逝,两个玻璃骰子依然在不停地翻滚着。
宁薇的目光却是一点点沉凝下来:“白老师,我觉得不是输钱多少的问题。”
白泽问:“你有别的想法?”
“如果这个副本里没有人通过后台获取大量资金,那么常规的通关办法就是割肉贷款。只要能活着撑到考试结束,身上的伤也都会自然痊愈。”
白泽道:“我懂了。现在他们两人都已经借款接近二十万,如果下限继续升高,他们身上的肉可能根本偿还不了贷款。赌局不是要他们输钱,而是让他们死。”
宁薇:“他们?你就不怕我现在也出不去了?被困在这里,等到天亮再被压扁成扑克?”
白泽沉默下来,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宁薇笑:“别这么严肃嘛!放心,我心里已经有猜测了,就等离开这里再验证。”
时间飞速流逝,王海波和韩星棋已经下注到疯魔。或许是债多不压身,他们已经不再考虑能否还的起,只是像不信邪一样地拼命下注,希望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
温度持续上升,王海波和韩星棋已经瘫倒在地上,炙热的温度传向皮肤,他们一开始还能发出痛苦的嚎叫,后来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早晚会被活活烤熟。
而宁薇此时的状态也不像之前那般风轻云淡。
白泽的触觉欺骗仅作用于皮肤,因此宁薇感受不到脚部皮肤的疼痛,但随着下方温度的提升,皮内的血肉也开始受到影响。拖到后来,宁薇完全是全凭意志力在坚持。
“差不多了。”宁薇扶着玻璃墙壁,吃力地挪动身体,将手伸向了投影屏幕。
从进入赌局就丝毫未动的宁薇终于开始了第一轮游戏,而她的投资金额只有一元,押在了“双数”上。
玻璃骰子升空,宁薇也被迫一次次撞击在玻璃壁垒上。
她将身体缩成一团,双手护住头部,抵挡着冲击。
因为下注金额太低,她被足足摇晃了五分钟才停下。
上方的点数是“一”,意料之中的失败。
但宁薇在下一次的下注依然填写了一元——这在其他玩家看来显然是找死的行为。
眼角微微湿润起来,宁薇随手抹去这生理性的眼泪,调笑道:“白老师,你的触觉欺骗什么时候才能深入一点呢?现在这样可不行啊……”
白泽无心玩笑,他看着已经虚弱得几乎无法站立的宁薇,声音严肃的吓人:“别撑了,找别的办法印证。”
骰子空间已经热得如同烤箱,如果不是他现在无法化形,恐怕会直接上手替宁薇改写下注金额。
“放心,死不了。而且都坚持到现在了,放弃太可惜。”宁薇瞄了眼投屏,时间已经是2点45,估计等到3点的时候,她就能等到一个答案。
玻璃骰子又一次被抛飞而起,宁薇蜷缩着身体抵抗冲击。此时她的皮肉已经被烤熟大半,即使白泽屏蔽掉了皮肤上的痛感,体内组织中的神经依然向她的大脑传递着痛苦的信号。
骰子落地,显示点数为“一”,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