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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琮仍旧半靠在榻上,半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绕弄床帐边的流苏。

无论如何,我自然要站在她这一边。

你我之间无需说这些。

假如你是一个只能喝汤的人,会吃掉一块或许再也无法得来的饼吗?我会——

因为至少痛快过。

江琮在想,痛快两个字,的确很适合形容有关于她的一切。

出刀很痛快,来去很痛快。即使喝不得酒,但也仰头全部喝尽,即使知晓是没有结果的交游,也会将感情注入得足够充沛。

因为年轻,所以连犯点错都十分痛快。

她活得过于明亮坦然,从尘土和血腥中走出,在追寻一个晦暗沉重的真相的过程中,仍能一路尽兴痛快。

江琮深深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究竟有多大的差别,他从来和这两个字无缘。他的剑只为保全。

他注定无法像她。

他同时也意识到,自己正是这一点而有些无法自拔。

有些悲哀了,这两件事竟然是同一时间被他觉察,多么叫人唏嘘。

这不太公平,她去了太多地方,见识过太多人和事,有过命的交情与友谊,她的世界丰富广阔到难以想象。

而他什么都没有,他仅仅是坐在原处,然后她闯了进来,带着一身明亮喧嚣的色彩,同他的人生搅在了一处。

实在是不公平,因为她什么也没有做,却像对他做了太多。

世上没有这种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