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兄弟别离

耶律余睹被他拧的一通猛咳。脸孔涨的通红,宗弼见他如此,先是放手,然后环顾左右诸女真将领,见各人都是颓然低头,噤口不语,他心中只觉震惊惶恐,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半响过后,宗弼方回过神来,向着耶律余睹道:“你说说详情如何。这一仗是如何败的。”

耶律余睹原本是辽国高级将领。曾经统领十余万大军,权倾一时,此时被宗弼如斥奴仆。心里颇为不爽,只是人在矮檐不得不低头,当下只得打点起精神,答道:“我军两万余人,先在前天夜里困住了敌人哨探前锋,困敌不攻,以待敌援。昨日清晨,敌军主力全师果然来援,两军开始交战,由晨自暮……”

说到这里。耶律余睹也开始面露羞色,在他地潜意识里,宋军与辽国百年相战就没有占过便宜,所以心里也极为轻视宋军,想不到两万对两万,正面堂堂正正交战,金辽两国精锐骑兵竟然不敌,令他也觉得极为难堪。

见宗弼面若沉水,耶律余睹脸涨的猪肝也似。终于又道:“由晨至暮,两军都是血战不退,不过到了傍晚,我军先支撑不住,开始溃败,队形散乱不堪,虽然将士忠勇,奈何敌人这一次好象都是精骑,一见有机可趁,便由各级将领分头指挥,虽然两边人数相当,但到处都是以多打少,这样一来,咱们再支撑不住,终于大败。”

他堪堪说完,终于松了一口大气,吁的一声长叹出来。

宗弼却并没有如各人所料那般,又是暴跳,只是面露沉思之色,抚着下巴又问道:“宋军当真是那赵桓领军?”

耶律余睹点头应道:“确是宋帝赵桓,有他的大旗,战事紧时,咱们也冲到他附近,不少人看的分明,确实是他没错。”

宗弼呵呵冷笑连声,自语道:“当年宗望他们围着东京,赵构来营,神色如常并不畏惧,开弓射箭本领非常,他们都说这个王子不是寻常之辈,需得小心。后来此人做了皇帝,行事也很平常。倒是赵桓,当日赴营和谈,脸色木讷神情慌张,不成个体统模样,现下看来,此人做作的本领,当真不寻常。”

他说的是当年东西两路军包围东京,先是让城内派亲王议和,然后便是令宋帝亲自出营议和的往事,话音一落,完颜阿鲁补便抢着说道:

“可不是,当年我就站在赵桓身边,盯着他看,一个普通地宋人罢了,看我拿眼瞪他,吓的脚软,结果如今竟是如此勇猛。以我看,这一战咱们败了,多半是输在宋帝亲征上,那些宋骑都不要命似的猛顶,要是以前,早就逃了!”

宗弼摇头道:“这只是其一。他们敢这么打,也是吃准了咱们士卒疲惫,马匹瘦弱,只要顶住咱们的攻击,时间久了,咱们就必败。不过,能算准这一点,能敢顶上来,以帝王之尊亲自领兵,赵桓当真难得。”

说到这里,宗弼心中焦燥,挺身而起,骑上马去,看着络绎不绝垂头丧气三三两两归来的败军,只见众人一个个儿狼狈不堪模样,心中甚觉焦虑。

这一战金兵战死的不过两千余人,剩下来的虽然多半带伤,不过倒不是问题关键,而是这一战的金兵都被打跨了精气神,由晨自暮连续冲击,结果对方阵脚不乱,反而是自己一方支撑不住,这样沉重的心理打击,连诸多高级将领都受不了,更何况这些普通的士兵,如此一来,这支跨掉了地军队,短时间很难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