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方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变化(3)

当下边走边谈,先是郑元勋谈起军政司的事,虽然忙碌,不过也是十分充实,在他说话的时候,龚鼎孳也是听的十分用心……他已经是军政司下人物,具体的安排还没有定下来,不过十之,就是和郑元勋搭伙计了。

等两人攀上假山山石,老郑福摆布酒菜的时候,郑元勋沉『吟』着道:“政务暂且就是这样,千头万绪,刚刚开始。不过,殿下练兵,那是没说的。孝升,古人常将领是推食食之,解衣衣之,帝王能如此的,怕不多吧?况且,以我观之,太子练兵是有整套的办法,所谓的『操』典手则,就是明证。这么练法,没有练不成强兵的道理。以弟观之,半年之内,这兵就能练成,『荡』涤天下,不难矣。而且,殿下似乎也是要多练些种子出来……候朝宗现在还在军营里讲控,你想想他那个样儿!”

一时两人都是大笑,酒菜摆好,香『色』诱人,当下都是满满斟上,细瓷小杯凌空一碰,便是一仰脖子都下去。

吃喝过几巡,两人说话就随意了许多,郑元勋略一犹豫,便是道:“你迟早是局人,和你说说不妨。殿下日前和以后的难处,恐怕还在吾辈的同道们身上。”

龚鼎孳早就有此想,此时闻言,也是立时将酒杯放下,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向郑元勋。

“你不要这么看我,”郑元勋勉强一笑,道:“我可是好几重的身份,可比你要为难的多了去了。”

事情是明摆的,皇太子的厘捐制度,东林复社已经有了轩然,书信之间,攻讦之语已经多的数不胜数。

复社友人,十之都是江南的大士绅,这个时节,原本都是大发其财的光景,现在却都局限住了,家的亲人和好友,彼此说起来,都是一肚皮的怨气。

这个事情,已经渐渐要成一个脓包,恐怕也是要非挤不可。

郑元勋家,不仅是大地主,还是盐商,现在皇太子已经派陈名夏到扬州整理盐政,两件事全在自己身上,再加上复社好友们的抱怨和暗示……这其的滋味,怕也只有自己才能知道了。

“超宗,可是苦了你了。”

龚鼎孳虽然没有田产什么的『操』心,不过也是江南世家,这其的滋味自己也是清楚,而且他还有官司未了,表面潇洒,心里也是惶恐难安,所以对郑元勋的心思,也是十分清楚。

当下两人都是默默饮了,半响过后,龚鼎孳才道:“不过我有一层想不明白,太子怎么不向户部多要点银子?再没钱,皇上总会依的,淮上练兵,关系南京安危,国朝上下,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咳!”郑元勋脸上也是『露』出笑来,他使劲摇头,微笑道:“孝升,你难道还不知本朝之事?淮上练兵当然要紧,不过,这兵归谁练,饷源归谁掌握,这其的学问,那可就是大了去了啊……”

虽被好友讥笑,不过龚鼎孳自己也是郝颜一笑,惭道:“是我失言,当罚一杯。”

晚明之季,想把国事弄好的没有,一心给自己捞好处,或是卸责的倒是一个紧接一个,前仆后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