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们本应是为原身提建议、提醒原身的人,最终却成为了把控“操纵”原身的人,这不可怕吗?

原身天性柔顺不在意这个甚至庆幸于身边有此二人,敏若可不是那种性格。

在她身边的人,最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怎么做、知道与她相处的分寸在哪里。

不然纵是有经天纬地之才,她也不会留。

她是想过平静安稳的日子,不是想进宫开拖拉机的,每天睁开眼睛还得想想怎么把控机头和这俩人别劲,累得慌。

笑死,她可没有那搞极限拖拉运动的爱好。

她现在就想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地窝上几十年,每天吃饱穿暖想吃啥吃啥想干啥干啥,不用伺候人不用算计人不用揣摩人心。

灵庆观“据说”是个历史悠久的老道观了,敏若后世在北京上学的时候没听说过这家道观,只记得道观这片搞的是个小别墅区,故而对此持辩证怀疑态度。

但管他历史真长假长呢,茶好喝、地方好待,前天在这溜达完昨天还凑巧地发了一笔隐形的未来财富。敏若今天溜溜达达锻炼身体似的上了山,往香油钱的桶里塞了两串大钱——但凡超过一两银子,她都不带扔到宗教场所里养和尚道士的。

这是作为一个铁公鸡的职业素养。

不过上山时候见到几个道士带着小道士推着几辆车下山,嘴里说去施粥送棉衣去,敏若随口与大厅里递香的道长问了一句,那道长便笑道:“昨日落了秋雨,天气愈凉,要将前备下的棉衣散到山脚村落中,给积年岁的贫弱老人。这是本观的定例,二十几年来,从未改过的。施粥是每旬一次,本观自有田地出息供维系日常,善福寿们舍的善钱只用在此处。”

敏若微怔一瞬,旋即赞道:“是好事,大好事。”

她想起他们推着的东西极多,又带着四五个小道士,便吩咐跟来的护卫分两个过去帮帮忙,那道长连道不用,敏若道:“旁的也不说,多两个人,也能看紧些孩子,要入冬了,拐子愈发活动起来,孩子丢了可不了得。”

她认得这位是这灵庆观的主持,听说俗家姓祝,知道他做得主,便多说了两句。

祝主持欲言又止的,到底是满面受教地点头,敏若权当他听进去了,吩咐护卫两声,微微颔首,转身出大殿往后去了。

她权当是日行一善了,从殿里出来,见兰芳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好笑,打趣着问:“您老人家这是怎么了?也苦吧这一张脸。”

这几个月和她亲近的这几个婢女多少习惯了她如今的性子,也因是循序渐进着变的,倒没惹人疑惑,这会兰芳闷头没做声,等走到后头避人处才道:“格格您怎么总好往这边来?那头灵若寺不也有茶喝吗?这里头……”

她把到嗓子眼的话给咽了回去,怕惹敏若惊怕,敏若却拍了拍她的肩,浑然不在意的样子,“这边茶好,待着也舒心。我瞧人也不错,比隔壁好。你且安了你的这颗心吧。”

其实她知道云芳担心的是什么,别的不说,上辈子隔三差五半夜有人踩屋顶瓦片子的日子她过了十几年,还在屋顶搞过碎石子做暗器,跟宫里的扫地僧老太监学过两手粗浅的养身功,她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