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仇一青眼神凄恻的道:“我虽然在世彪家里掉落一粒铜钮扣,那是在我起身接过世彪递来的茶杯时,势子稍急了点,才把前襟的一粒扣子绷落,世彪当时就叫进嫂子来要她替我钉好,我怕解衣穿衣太麻烦,便再三婉谢了,那粒扣子就一直摆在茶几上,因走得匆忙忘记携回,但掉落这粒钮扣的事,我却记忆犹新……”戴玄云的神色有些僵窒,他沉默了一会,才道:“既然你问心无愧,又为何屡屡设下埋伏,着人狙杀于我?”

仇一青愕然道:“着人狙杀于你?戴兄,我几时曾设下埋伏,着人狙杀于你过?在小七的事情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要来,更不知道你会打那条路上来,又如何去设伏堵截?这不知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意图栽诬于我……”戴玄云道:“那‘老超渡’焦凤,‘托山罗汉’牛大壮,以及牛大壮属下的‘十五拘魂手’,不是你派去的?”

摇摇头,仇一青斩钉截铁的道:“绝对不是,戴兄,我可以用人格保证!”

寻思着,戴玄云喃喃的道:“这就怪了,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受了‘白马堂’的嘱托,是‘白马堂’委请他们上线布计,设伏下手,莫不成全是谎话?”

那边厢,“烈火星君”应瞻又粗声发了话:“岂有此理,我是‘白马堂’的瓢把子,怎的却不知有这回事?仇一青虽是我们的三头儿,他要引求外援,预先发伏,亦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才行,连我都毫不知情,他又何来这等瞒天过海的手段?”

姓洪的二当家也忍不住咕哝着道:“一青成天到晚和我们伙在一起,这些日子来就不曾外出过,除非他有化身分魂的本领,否则用什么法子去安排这些繁杂事体?”

仇一青接着道:“更明确的说,戴兄,我只听过焦凤和牛大壮的名字,从来没有同他们见过面,彼此本不相识,亦无交情,如此重要行动,又怎生启口嘱托?”

戴玄云狐疑的道:“但他们为什么不诬陷别人,却端端指明‘白马堂’,暗喻幕后乃八五八书房是受你的指使?”

仇一青也是一脸孔的困惑之色,他咬着下唇苦苦思量,突然轻拍脑门,双目中闪映着一片异彩:“戴兄,你有没有那位手下兄弟在日前打伤了李堂口的管事小七?何小七?”

呆了呆,戴玄云恼火的道:“你们休要无头无脑给我背上这口黑锅,我在江湖上闯道混世,从来不结帮不捻股,进出都是单枪匹马,孤家寡人,何来的手下兄弟?至于什么何小七,更是不会听闻,打开始你们提及这档子事我就一头雾水,迄今仍是雾水一头,毫不相干的麻烦,怎作兴往我身上推?”

仇一青十分平静的道:“我、一说你就明了,戴兄,有人在暗中算计你和我,故意安排下这条条毒计来挑拨我们,离间我们,目地但求我们互相火拚,两败俱伤;只要将这种种迹象细加推敲,便可知道全乃预谋,皆为阴诡,是早经布置下的步步陷阱,企图深植仇怨于你我意识之中,好叫我们积不相容,势同水火,最好一见面就杀个晕天黑地,玉石俱焚,这才逐了他们的心愿,达到他们的期望!”

戴玄云细细回想着近日来昕发生的桩桩意外。忖度着每一样意外的内涵与因果,不禁形色沉重,情绪悸荡,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仇一青又道:“戴兄,我不曾找人狙击过你,你亦没有为了何小七的事放言踹盘,但事实摆在眼前,你确是遭到了狙击,我们也真正得到你要上门启衅的风声,是谁把步骤安排得如此紧凑,时间拿捏得这般准确?知道你来‘白马堂’的路线,预测你大概抵达的辰光,甚至将制造事端,传送谣言的程序都配合得恰到好处,而只要一方冲动,未能分辩情由,不就杀成一团了么?戴兄,这幕后操纵之人,实在可怕可恶……”戴玄云没有说话,脸孔透着灰青,眼下的一根筋络不断抽动,左唇边的那道疤痕又已隐隐泛现赤红,他用手背抹去额门的冷汗,却几乎也抹下一把泪水!

仇一青见状之下,颇为颤震的低呼一声:“戴兄,你——”由于上下颚咬得太紧,这一歇面颊竟有些僵硬;戴玄云仰天吐了口气,犹不甘心的道:“仇一青,你句句都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