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浩道:第一位就是铁面无私赵正义,此人可算是——-

铁传甲忽然惨笑道:你们用不麻烦了,快杀了我就是!我自问昔年确有对不起翁天杰之处,如今死而无怨!

独眼妇人冷笑道:听他的口气,好像对赵正义还有所不满——

瞎子淡淡道:赵正义既然曾找过老三报告他的行踪,自然和他有些过节,又怎会为他主持公道?

边浩道:纵然如此也无妨,除了赵正义之外,我还找了两个人。

瞎子道:哦?

边浩道:这两人一个是在大观楼说铁板快书的老先生,可说是此道第一名家,却和江湖中人全无关系,另一个是初出江湖的少年——

独眼妇人道:初出江湖的毛头小伙子,懂得什么?

边浩道:此人虽然初出江湖,但性格刚强,一介不取,可说是条铁铮铮的汉子,我和他相识虽才两天,但确信他绝不是油滑的小人!

独眼妇人冷笑道:相识方两天,就能看得出他是不是好大了么?看来你这么喜欢乱交朋友的脾气,竟到今天还未改。

她忽然怒吼着道:昔年若不是你将这姓铁的带回来,说他是好人,我们又怎会和他交朋友,翁天杰又怎会死春也手里?

边浩垂下了头,也不敢说话了。

瞎子却道:无论如何,找几个人来作公证,这主意总是不错的,中原八义总不能胡乱杀人。

他笑了笑,又道:老三既然已将人家请来了,我们总不能让人家站在雪地里喝西北风吧。

独眼妇人动容道:人已经来了?

边浩苦笑道:我本来是想他们一下请到龙啸云那里去,当着大家的面,将此事作一了断的,不想大嫂已将铁某找来了。

独眼妇人默默半晌,霍地拉开了门,大声道:三位既已来了,就请进来吧。

铁传甲抱定主意,再也不肯睁开眼睛,此情此景,他实在不愿再看那铁面无私赵正义一眼。

他已抱定主意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说。

只听脚步声音,果然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第一人脚步沉稳,下身显然很有功夫,南拳北腿,赵正义是北方豪杰,功夫大半都在两条腿上。第二人的脚步很重,却很浮,走进来时,还在轻轻喘着气,这人身上就算有武功,也好不到哪里去。铁传甲并没有听到第三个人的脚步声。

难道第三个走路时居然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那瞎子似乎站了起来,传声道:为了在下兄弟昔年的一点恩怨,无端劳动三位的大驾,已是不该,又害得三位在风雪中枯候多时,更是该死,但请三位恕罪。

他说话的声音永远不急不徐、冷冷淡淡,谁也听不出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意存讥讽。

只听得赵正义的声音道:我辈为了江湖公道,两肋插刀也在所不辞,易二先生何必客气。

这人只要一开口,就是光明堂皇的话,但这种话铁传甲早已听腻了,简直想作呕。

又听见一个很苍老却又很清朗的声音道:老朽虽不过是个说书的,但平日说的也是江湖侠士们风光霁月的行径,心里更久已仰慕得很,今日承蒙各位看得起,能到这里来,更是三生有幸。

瞎子冷道:只望阁下回去后,能将这件事的是非曲折,向天下人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我兄弟就得益非浅了。

那说书的赔道:这一点老朽更是义不容辞,老朽必定会将今日所见,一点不漏地说出来,边三爷找老朽来参与此事,也就是这意思。

铁传甲这才知道边浩找这人来的用意,他也不禁在暗中佩服边浩办事之周密,什么事都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