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伙瞧见地上的四个死人,早已吓得连骨头都酥了,牙齿格格的打战,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李寻欢叹了口气道:笨蛋,若是他下的毒,他早就跑了,还在这里瞧什么热闹?

田七窜了出去,刚窜出门又掠回来将李寻欢挟起,冷冷道:就算我们全都被毒死,你也跑不了的,我无论如何都会要你陪着我,我活你也活,我死你也得死。

李寻欢笑了笑,道:想不到你对我倒真是深情款款,只可惜你不是个绝色的美人,我对男人又偏偏全无兴趣。

吃饭的时候已过了,厨房已空闲下来,大师傅炒了两样菜,二师傅弄来一壶酒,两人正跷着腿在那里享受着这一天中最愉快的一个时辰,他们活着,也是因为每天还有这样一个时辰。

心眉大师虽是急怒交集,一见到他们却呆住了。

这两人的脸竟也已赫然变成死灰色!

大师傅已有了两分酒意,笑着招呼道:大师莫非也想来偷着喝两盅?欢迎——-

话未说完,人已仰天跌倒,倒在炉灶上,灶上的铁锅碰倒了油瓶,油都流在铁锅里,闪闪的发着油光。

发光的油里竟有条火红的蜈蚣!

毒,原来下在油里。

毒总算找出来了,但下毒的人是谁呢?

李寻欢望着油锅里的蜈蚣,长叹道:我早就知道他今早总会来的。

田七厉声道:谁?你知道下毒的人是谁?

李寻欢道:世上的毒大致可分两种,一种是草木之毒,一种是蛇虫之毒,能自草木中提炼毒药的人较多,能提取蛇虫之毒的人较少,能以蛇虫杀人于无形的,普天之下,也只不过仅有一两人而已。

田七失声道:你——你说的难道是苗疆极乐峒的五毒童子?

李寻欢叹道:我也希望来的不是他。

田七道:他怎会到中原来了?他来干什么?

李寻欢道:来找我。

他也知道李寻欢绝不会有这种朋友的,话说到一半,就改口道:看来你的朋友并不多,仇人却不少。

李寻欢淡淡道:仇人倒无妨多多为善,朋友只要一两个便已足够,因为有时朋友比仇人还要可怕得多。

心眉大师忽然道:菜中有毒,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寻欢道:这就好像我押牌九一样,我若觉得哪一门要赢,那门就有赢无输,别人若问我怎么会知道的,我也回答不出。

心眉大师凝视了他半晌,缓缓道:这一路上他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心眉大师将他师侄们的x身交托给附近一个寺院后,就匆匆上道,一路上谁也不愿再提起吃喝两字。

但他们可以不吃不喝,赶车的却不愿陪他们挨饿,正竿时就找了个小店,自己一个人去吃喝起来。

过了半晌,只见赶车的用衣襟x了几个馍馍,一面啃,一面走了过来,似乎啃得津津有味。

田七盯着他的脸,很注意的看了很久,忽然道:这馍馍几枚钱一个?

赶车的笑道:便宜得很,味道也不错,大爷要不要尝尝?

赶车的立刻就将馍馍全都从车窗里递进来,又等了半晌,车马已启行,赶车的并没有什么症状。

田七笑道:这馍馍总不会有毒吧,大师请用。

心眉道:李檀越请。

李寻欢笑了道:想不到两位居然也客气起来了。

他左手拿了个馍馍,因为他只有左手能动,只见他叹息着道:这馍馍也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