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也想笑，但想起自己应该楚楚可怜，于是揉了揉眼，企图把眼睛揉红。

一只大手握住她的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之前造谣的事呢，留过证据么？”

“啊？”她有点懵，“真起诉啊？”

刚才他说要起诉，她还以为只是吓唬吓唬李音。

“行了。想笑就笑了。”他说，“当然要起诉。她的行为已经触犯法律了。”

看来他知道她是故意哭的了。

池娆一阵脸热，偷偷瞄了眼男人。

“哎你都看出来了，她说我坏话，你干嘛不直接帮我说话？”

她气鼓鼓甩开他的手。

祝淮书偏头，“那你呢？怎么不直接跟我告状。”

这双眼带了些责怪，那种乖张的责怪，竟显得他有些孩子气。她一下子慌了。

“我......她那些谣造得有鼻子有眼的，我这不是怕你听信她的谗言。那我多尴尬......”

她越说越心虚。

刚才弄那么一出，纯粹是因为想到李音在祝淮书工作室工作过，她拿不住他到底听说过什么，只好以退为进装可怜了。

不过仔细想想，他又不是笨蛋，怎么会随便信谣。

池娆低头，不说话了。

听见他在身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有点无奈：

“我怎么会不向着你呢。”

快到梁丝公寓楼下了。

路边有棵大银杏树，根系虬结，扎在黄土上。

风一吹，鹅黄的扇形叶落雪似的飘飘洒洒散下来。

池娆抬头，楼上灯火，一窗缀着一窗。

我怎么能不向着你呢。

她不知道这句话算什么，只觉得很受用。让她很有底气。

“祝教授。”

“嗯？”

“一起回家吧。”

声儿小小的，字儿咬得轻轻的，好像一只小蝴蝶，扑棱棱从花团锦簇中飞出来。

她牵起他的手，朝家的方向走去。

“回哪儿？”

“家。”

祝淮书忽就觉得心里飘出来一种酥痒劲，头一回觉得这这个字眼儿，这么好听。

于是懒洋洋放慢脚步，不厌其烦地问：“哪儿？”

她抓住他的手，走在前面，灯下身影纤窈，腕是细细的一段，跟着步伐前后摆动。

“家。”

“哪儿？”

她不答，先是站定，直勾勾看着地上的银杏叶。他多走一步，就到了她身边，没得及问，听见一句：“你信佛吗祝教授？”

祝淮书摇头。

“怎么了？”

池娆踢脚边的小石子，“不信也没关系。我就是想哪天去灵岩寺上柱香，求个签。”

他把视线落在她后颈上，浓丽的长卷黑发散开，纤匀的脖颈露出，象牙似的细腻。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你有想求的东西了。”

不知怎的，他语气里有些慨叹。

池娆笑着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漆色的眸，秀挺如利刃的鼻，寡淡周正的唇。

观世音菩萨有三十三化身，地藏菩萨有百千万亿□□。那么，怎么会没有这般模样的呢。

“你说菩萨能保佑我们修成正果吗？”

他不信这个，自然诚实地回答：“不知道。”

她俏皮地眨眨眼，“所以我去求求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