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定了

魔化后的法器到底是小看了这病秧子,哪里是不想死,根本是不要命!

它更没想到的是,对方魂元竟然强大到能化形!

“怎么可能……”

魔物仰天长啸,巨爪朝钟楼拍下!

城内死的人越来越多,怨灵互相吞并壮大,须臾间就形成了邪祟,醒梦铃来不及后悔,就将城内的邪祟之气吞入肚中,再连同三百年超度不了的怨灵一并轰出,才堪堪挡下第一击!

钟楼轰然倒塌,碎裂的砖石暴雨般砸落。

刚才还走一步喘三喘的病秧子,眨眼就救让魂元挣脱了肉身。

被掩埋的醒梦铃:……

它好像解开什么了不得的封印。

年轻人刚进城时它就探查过底细——极阴的缺失命格,跟个黑洞一样吸引风邪入体。

凡人大夫是治不好这绝症的,可青年又很想活下去,每次身边书僮念叨着治病治病必须治病,他就露出排斥又不耐烦的表情。

醒梦铃驻守容城三百年,见过凡人花式口是心非,其中就有一种像他这样,嘴上说不治,身体却很诚实地千里迢迢从江南跑到北境来。

法器之所以要慕长渊带它走,是因为无法挣脱本体,此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暴怒的魔物又一爪子狠狠拍下!

银铃再度响起,附近邪祟蜂拥而至,可惜微弱屏障完全阻挡不了满级魂元的怒火——这一爪子要是拍实了,上品法器说灰飞烟灭也不为过。

慕长渊是有点恼火。

墨守金印封住了初生的邪祟,将容城生生变成一座炼蛊场,因为醒梦铃,这一系列因果关系全都指向了慕长渊。

魔尊重生没几天,黄花大闺女般的清静日子还没过够,眼看就要被神经病法器搅黄,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慕长渊必须赶在墨宗支援前将痕迹抹去,免得被发现世上有一个“未经修炼”的大圆满魂元,引出更多事端。

仙盟究竟有多难缠,魔尊早已领教过。

正当醒梦铃引颈受戮时,一连串的铃响仿佛穿透地狱鬼门,直奔向阳间!

无形的铃音声波越过醒梦铃迎击苍穹,硬生生替它挨住第二下!这一下撞击在半空中,纵横的杀气将附近的邪祟绞得四分五裂!

阴云遮天蔽日,万丈漩涡自钟楼废墟下蔓延扩散,仿佛埋骨在古战场的战士即将掀开焦土,从地底爬出!

茶楼上,书生般的手指紧扣住红木雕花栏杆,骨节泛白得几乎要脱力。

醒梦铃有一点没说错,慕长渊病弱的身体确实克制不住凶性魂元,稍有不慎就会灵肉俱毁——他尚未得道,那便是真正的魂飞魄散。

慕长渊眼角的红泪痣微微发烫,像浓墨夜幕里随时可能熄灭的萤火。

刚才有来自地狱黄泉的外力帮魔化的醒梦铃挡了一下。

魔尊是恶道至尊,亿万黄泉鬼将只听他号令调遣,醒梦铃竟然勾结到地狱中能与他相抗衡的修士?

法器大惊:“我不是!我没有!”

我他娘的只是想成个精而已啊!

黄泉咆哮,战马嘶鸣,地动山摇中,慕长渊往前迈出一步,玄色长袍在狂风中翻飞,系带几乎要吹散。

虚空中的鬼修睁开了猩红双眼:“哥哥,我找你好久啊。”

慕长渊眸光一凝。

周围重新聚拢的邪祟之气已然臣服于魂元,掉转方向朝那不知名的妖魔杀去!

鬼修见状轻笑一声,不疾不徐地招来惊尸——城内有许多刚死去的尸体,城外的坟墓也被它一一掘开。

远古的战鼓响起,烽火血色漫天,惊尸与邪祟在封印下厮杀,就如同一个人的肉|体和灵魂相残,一时间难分伯仲。

醒梦铃见他脸颊浮现病态的潮红,大喊道:“你疯了!你真的会魂飞魄散的!”

慕长渊咬紧齿关,鸦羽般的眼睫因痛苦而颤动,可他却将喉头及肺腑的血腥气强行压制下去,唇畔勾起冷笑。

就在这一刹那间,所有的重病和虚弱都如潮水般从单薄的身体退去,属于魔尊的肃杀就像海底冲刷多年的狰狞礁石一般,逐渐浮出水面。

慕长渊的身体被妖风托起,惨白皮肤上遍布着蜿蜒的血管,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