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戏

“没找到?!”

听见汇报,玄宗门少主勃然大怒:

“一个要死不活的病痨,进屋起咳得整座客栈都跟他一起震,本少主亲眼看见那个修士独自出门,你们居然跟本少主说找不到人??”

下属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沈凌夕离开客栈后,他们怕对方折返,专门还等了一会儿,听见从房间传出不间断的咳嗽,声音如同破风箱一样,下属一度心想与其这么痛苦地活着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谁知冲进去后才发现那是留音符。

留音符,符如其名,难怪破风箱般的咳嗽能连续咳一两个时辰。

这些人没办法,只能分头去找,直到开启上古法阵的时辰快到了才来汇报。

云城周围三面环山,两阳一阴,城外西郊的山峰正好就是阴峰。

悬崖上聚集了玄宗门的数百名修士,场面犹如百鬼夜行,湿冷的风自下而上,灌得他们衣袍猎猎作响。

玄宗门明面上算一个修仙门派,实则修的是鬼神之道,两边都沾点,修炼途中哪个好用就用哪个,可谓是流动修道、辩证信仰。

箭在弦上,祭品却跑了,玄宗门少主暴跳如雷:“去找!纯阴魂元体身边肯定跟着游魂!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把人给我抓来!否则我把你们都献祭了!!”

下属连滚带爬地下山继续找。

山崖附近布下精密高深的阵法,不知不觉吸收走云城修士散发出的灵力,用来维系无形的光罩,这样才能将互相厮杀的邪祟气息牢牢控在阵法内。

凤起语心想,按照邪帝的指示,大阵一旦开启,方圆万里的妖魔鬼怪都会被吸引而来,邪祟之气暴涨,普通阵法就压制不住了,到时候再请出招魂围灵阵,献上祭品,与世间最大的邪祟签订主从契。

一个普通人而已,只要拖住他身边那个修士,他就不信拿不下来!

云雾弥漫,山崖幽深,三面绝境。

倘若魔尊看见肯定吐槽又一个养蛊场。

可惜他此时不在。

慕长渊离开前特意将八仙桌推到门后堵住,为增加开门难度,他把小书柜也搬上去。

做完这些事情,堂堂魔尊喘得跟一口气上五楼似的。

能不喘么?

饭都吃不饱。

慕长渊心里积攒着一股怨气。

做这些主要为了防止沈凌夕再来串门。

修士通常不会乱铺神识,因为互相之间能感应到,容易导致聚众斗殴的结果,理由类似于“你瞅啥”、“瞅你咋的”。

依照天道上神芝兰玉树的君子做派,发现门被堵上就不会再来烦他。

至于书僮,由于强行投喂汤面,以下犯上,被慕长渊打发去睡马车。

慕长渊打算开个小灶就回来,大不了到时再把择一叫回房间,就当少爷大发慈悲了。

堂堂魔尊为了吃顿饱饭费尽心机,何其心酸。

更心酸的是,慕长渊还没钱。

出门在外,钱都是择一在管,慕长渊只负责生病。

魔尊决定给自己找个饭票。

他刚溜出客栈,孤魂野鬼就跟上了。

两只低阶鬼修从容城前就一直跟着他,真可谓阴魂不散。

慕长渊故意挑一条偏僻的路走。

进食是恶道本能之一,聚气期的游魂以天地怨气为食,还没学会掠夺修为,算不得厉鬼。

但慕长渊好几次感觉到鬼修想动手,都被自己身上的神器辟邪给辟掉了。

缚魂锁没什么正经的攻击力,突然辟邪纯粹是因为人家好歹是上古神器,被几只最低级的小鬼摸到岂不是很没面子?

魔尊也一样。

慕长渊看谁都是异端,但以大欺小仅针对仙修,当对方是恶道的小鬼时,慕长渊心理上就有统治者包袱在,斤斤计较总觉着有失身份……等等,他为什么要把自己跟一个锁头比?

魂元魔物不满地甩着铁链,横七竖八的铁链在巷弄中发出回响。

听多了还挺有节奏感的,慕长渊肆无忌惮地玩着上古神器,这东西失踪太久,大部分修士一时半会还反应不过来。

鬼修在隐匿行迹和跟踪方面特别有天赋,尤其像孤魂野鬼这种在天地间飘了几万年的游魂,更是和狗皮膏药有得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