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会觉得疼。

即使是再细小的伤口，即使每一道都远不足以伤筋动骨，可若是拿着刀子翻来覆去的在那点儿本来就不大的心口上划，最终都会刀刀见血，割的遍体鳞伤。

古时最残酷的的酷刑，大概也就是如此。

钟宁正经历着的便是一场最残酷的凌迟。

有一双无形的手, 将二十年来的过往翻过来，还要再挑拣出其中最痛的那部分来，再一样一样的指给他看。

他很疼，却发不出声音来。

因为喉咙被扼住了，被窘迫、自卑、耻辱、无地自容……所有的所有，这些拢罩了他二十多年的，散不尽的阴霾给生生扼住了。

“我也只是好意提醒你，真正的决定还是在你。”唐婉又道:“如果你自己觉得没问题，当然可以继续留在这儿，我也不可能会找你什么麻烦。”

唐婉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大度，很体贴地道:“但是如果哪天你觉得坚持不下去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沈先生身居高位，可能想不到那么多，但你放心，我会给你提供一定的补偿，让你就算离开了这里，也仍然能过得体面。”

“不过前提是，我希望你能注意收敛自身，不要给沈先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你的身份……”

唐婉微笑着看着他，钟宁没有说话。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终于抬眼看向唐婉，“可以请您帮我一个忙吗？”

唐婉唇角带着弧度，“你说吧。”

钟宁扶着椅背站起身，即使脸色白的像纸，也仍然站的很直。

钟宁偏头看了看不远处，转回头，很礼貌的对唐婉说道:“我现在没法出去，如果可以，请您帮我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放我离开，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