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的……”受很混乱，连忙自己把脚泡进热水里，水并不烫，但是他的脚太冰了，所以一下子一个激灵，脑子清醒了些，随即紧绷的身体跟着放松下来。受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愣愣看着攻，他不由自主伸出手，然后这只手就被攻抓住了，攻对他说，“这两天我会陪着你的。”

第17章

之后受就越发晕晕乎乎，他这两天过得太疲惫太混乱，一肚子委屈和痛苦都无处宣泄，对他来说就是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一个亲人也离他而去，那种被抛弃了又剩他一个人了的感觉，比起之前成倍地反扑了回来。这种状态下受很容易卸下心理防线，对攻产生依赖。

受难得任性了一回，利用了攻对他的同情和可怜，那天晚上他抱着攻就没有松手，攻好像是有点嫌弃的，但是受没管，就死死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第二天醒来受都还枕着攻的胳臂。

受连忙爬起来，攻早就醒了，看他情绪比前一天好多了，就捏着自己的肩膀对他说，“帮我揉揉。”

受懵懵的，愣着没动，攻也不跟他计较，自己爬起来活动筋骨。然后攻去洗漱，热了热昨晚剩下的饭菜，对受说，“你多休息几天不用急着来上班，我得去事务所，下班了再来。”

要是平时受会跟他说没关系不用来，但是攻的怀抱太温暖，在受最脆弱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他没法说服自己拒绝攻的好意。

因为攻的家比受的家离事务所近，交通更方便，所以后来攻就把人接回了自己家，虽然有那么些别扭，但攻还是和受睡了一张床。小贼没有安全感，攻也想过他可能是故意的，但除了让他抱着，攻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他。

期间攻找机会问受想不想聊聊，受没有和盘托出，只说爷爷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攻猜想受跟爷爷的感情一定很好，没想过竟然是受唯一的亲人，难怪小贼这么难过，攻想说点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轻易做出什么保证，因为在攻看来，他只是在尽相识一场的本分，他不可能对受说什么“以后有我”这种承诺，他和受的关系只是炮友而已。

攻那时候完全没意识到，想要对受说“以后有我”的这个想法，本身就很有问题。

攻就这么陪了受一个星期，小贼的抗压能力还挺强的，恢复得比他想象中要快，虽然还是蔫蔫的没什么精神，但他提出自己可以去工作，攻也就没拦着，毕竟有事情分散注意力，总比一个人闷在家沉浸在悲伤里要好。

受因为对攻怀着感激和歉意，恢复工作之后，都很努力地帮攻处理他手上的委托，有些信息收集和事实核实他都积极主动地帮忙，处理到某个委托的时候受完全呆住，他不明白这样的小委托为什么会被安排到攻的手上。

是一个子女觉得遗嘱无效，要求重新按照法律规定分配老人遗留财产的委托，而这位刚刚过世的老人，就是受的爷爷。

爷爷立的遗嘱，包括房产在内的所有财产，全都捐给慈善机构，爷爷生前还开过玩笑，说不定以后要让变成大律师的受帮他打官司呢，受当时就说不会发展成这样的，爷爷说他还太单纯，不知道人为了钱财会变成什么讨厌的样子，没想到真的一语成谶了。

受当然绷不住，红着眼睛跑去找攻，求攻把这个委托推掉，因为受知道，没有攻赢不了的官司，只要攻接了，爷爷的财产一定会被重新分配，受不想爷爷最后的遗愿都不能达成。

因为是办公室，所以攻对受的态度疏离又淡漠，本来攻就是因为要照顾受所以才接了些没什么难度的小委托，既然接了当然没有自己砸招牌的道理。攻问受有什么理由，受这会很混乱，而且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不想让攻知道他是孤儿，也不想让攻知道自己口中所谓的爷爷，其实是个跟他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爷爷。

他说不出理由来攻当然不可能答应他，受几乎是哀求，外面也有同事看起了热闹，攻就很无情地把受撵回家了。

受知道自己失态，又被攻的态度浇了一盆冷水，是他想多了，攻之前同情他而已，他不应该再妄想奢求更多的，而且他自己处理得也不好，他肯定在人前让攻感到难堪了。受一直在自我反省，打算两人独处的时候再求求攻，就算这个委托事务所不能不接，那随便交给哪个同事都可以，这是受最后的底线，只要攻不经手就行。

晚上攻又问了他一次理由，受这会已经冷静下来，说出真相攻会怎么看他，和爷爷的遗愿不能相提并论，所以受就原原本本地交代了。

攻听了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没对受有什么保证，只是说，“委托已经接了，要有始有终，你的情况我会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