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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目的终于达到,可严琒没有应有的如释重负,他很担心。那天如果不是黎诜的威胁,严琒可能已经妥协了,他知道黎诜骄纵任性,他傲得可爱,让人很乐意哄着他,但黎诜不该没有原则。

用家人来威胁,这种行为既卑劣又无耻,严琒最开始都不敢相信黎诜会说出这种话,直到他带着漠视,说着那些事不关己的话,他们不过碰碰嘴皮,就可以将一个普通家庭的命运玩弄于股掌,黎诜就像那些上门讨债的人,让严琒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感到厌恶和抗拒。

这不是他认识的黎诜,黎诜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是说,这个才是真正的黎诜,自己只是从来也没有了解过他。

那一瞬严琒出离愤怒,压抑的情绪爆发出来,黎诜承受了一切,但严琒骗不了自己,他后悔了,即便真的都是心中真实所想,他也应该换个委婉的方式,不该如此直接,更不该让他再次经历类似生日宴会录像的事情,自己还是个那个伤害他的人。

想到这里严琒又觉得无奈,摊开手掌,上面有好几个指甲嵌入掌心的掐痕,这是那两天,想到黎诜可能抱着新娃娃寻欢作乐,严琒自己攥拳忍耐,无意识掐出来的……如果还要继续这样互相伤害,那还是就此结束吧,他回去doll hoe,黎诜继续做他骄纵的少爷,他们从此不再有交集,这样,应该最好。

之后几天黎诜频繁出门,严琒有时会看到他一个背影,看起来很好,和以前一样优雅从容,这让严琒放下心来,同时又控制不住地会想,黎诜做什么去了?doll hoe退货有那么多手续需要办理吗?还是一直找不到满意的新娃娃?说起来生意上的事情怎么样了?他病刚好不久,又不喜欢出门,现在这样会不会太勉强自己了……

一旦开始想,问题就一个接一个,意识到的时候严琒只能无奈地按按太阳穴,然后把脑袋里的东西清空,无论黎诜现在做什么,都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

又过了几天,秦叔突然来请严琒,说少爷在车里等他,严琒才再次见到黎诜。

黎诜瘦了点,看起来有些憔悴,他好像还化了淡妆,却仍旧遮不住发青的眼睑,严琒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但黎诜一直没有看他,只对司机吩咐了一句,“去doll hoe总部。”

严琒心脏紧了紧,明白所有的一切都到此为止了,反而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路沉默,黎诜的脸一直绷着,看起来好像哪里不太舒服的样子,严琒习惯性抬手,想把人拉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手抬了一半想起来现在自己并没有立场这么做,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黎诜瞥了他一眼,严琒尴尬地收回手,到底还是问了句,“你怎么了?”

黎诜没搭理他,又把视线转向车窗外,没一会实在忍不住了,叫司机停车,黎诜白着脸,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健步下车找了个角落,弯腰呕吐起来。

严琒追下来,眉头紧拧,知道黎诜爱干净,去车上拿了湿巾和纸巾,站到黎诜身边,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帮他顺了顺背心。

黎诜的身子明显一僵,不过他吐得难受,就没顾上,好一会终于慢慢平复下来。泪眼模糊地看见有人给他递纸巾,黎诜没有拒绝,严琒的声音随即响起,“你早上吃什么了 ?”

黎诜把自己收拾干净,没回答严琒的话,径自往车上走,严琒跟在后面,试着劝他,“先去医院看看?”

黎诜冷漠又强硬,“不用。”简洁明了,连一个字不多说,严琒想想自己这样好像确实也显得假惺惺,只得闭上嘴,带着些许情绪上了车。

到了地方黎诜没有再下车,让他一个人进去,这一进去可能就是永别,强烈的不舍涌了上来,严琒看着黎诜,总觉得不该就这样,等了一会黎诜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严琒只觉得自己可笑。全都遂了自己的意愿,他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到最后终是连一句道别也没有,严琒再无留恋地走进doll hoe。

有工作人员来领了他,去了个之前没见过的地方,对着他后颈捣鼓了一阵,因为不疼,所以严琒也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只以为是扫个条形码好准备之后的入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久。

等严琒从里面出来,工作人员交给他一个文件袋,然后笑容甜美地对他说,“感谢您的光临,祝您今后生活愉快。”

严琒整个人都是懵的,连忙翻了翻手里的文件,损坏的娃籍证明书,不知道为什么在右上角打了个孔,翻开一看,超大超醒目的红章映入眼帘:已作废。文件袋里还有他的卖身契,和本该已经被取消的普通身份证,更包括一些零钱和一张今天晚上去b市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