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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姮的生活很简单,她初为长老,起初便很努力,像是怕自己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可久而久之,她却赢得了许多弟子的爱戴,几乎与她接触过的每一个人,都说她很好。

旁人若是对他夸起她来,她若不在,他便淡淡一哂;她若在,则会安静地站在角落里,拘谨地说:“这是谢姮该做的。”

她学会了谦恭。

一开始,她会朝他邀功,认真地问他:“阿姮今日做得怎么样呢?”他吝于夸奖,只一次与友人饮茶时,谈及某位道友,随口提了一句:“职责所在,自恃功劳,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她似乎听见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问他这样的问题,不再那般聒噪,只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情。

若他高兴,她便多说些话;若他不太高兴,她便会保持缄默。

一颦一笑,都是在努力让他喜欢。

可她的安静像是好事,偏生无法取悦他。

她不知,他或许厌恶旁人聒噪,却从未讨厌过阿姮主动与她说话。

少年长长久久地冰冷,少女从未有勇气跨越雷池。

有一次她转身离开,不小心被花枝扯动衣摆,险些摔了一跤,撞得满头都是落花,他无意间看见,被她逗得兀地一笑。

“呵。”

他极少笑,或者说,即使是笑,也总是那种冷淡疏离的笑容,绝非是这样突然的笑。

少年笑起来这样好看。

她本来满心窘迫,看见他笑,便也跟着笑。

他见了扬眉,“你笑什么?”

谢姮便说:“涔之笑什么,我便在笑什么。”

“……”他越发觉得好笑,索性敛了袖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嗯?那你觉得我在笑什么?”

她迟疑着,指了指自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