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们要想保住自己的工作,就得忍耐来自医生与病人的种种骚扰。她们不被当人,甚至不像贴身女仆那样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她们需要经手最脏最臭的护理工作,她们护理的病人却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们活该打扫这些脏污,对她们颐指气使,把生病患疾的压力都发泄在她们的身上。

简曾经也想过要做医生。

可是就像海德林家的两个女孩一样,周围的人都告诉她:女人是无法成为医生的,女人只能做护士。

所以她天真地想:或许自己可以从护士起步,等到自己掌握了更多的医学知识、拥有了更多的护理技巧,说不定自己就可以被允许以医生为目标,终有一天成为一名光荣的女医生。

一晃眼,三十年就过去了。

简自认自己的医学知识与护理水平不逊色于任何的年轻医生,可没有任何人将她掌握的医学知识与她拥有的护理水平当作一回事。她被现实鞭打到麻木,她已经能没有任何感觉地去接受:“女人不能做医生”这件事了。

能在维特利尔医学院讲课对简而言应该是她护士生涯的顶点。至少在这里没有一言不合就要殴打她的病人,也没有病人死后会用污物泼她、扬言要杀了她的病人家属。

一个月十枚银币的收入,艾迪·郎特认为护士这个职业的讲师就值这么多薪水。简自己也以为护士这个职业、自己这个人就值这么多报酬。

直至有人告诉她:她可以用专业的素养赚到更多的钱。

她的专业素养值得更多的酬劳,护士不该是只会服从医生的狗。

把金币小心翼翼地收好,简从自己的头上拿下了白色的护士帽,放在了艾迪·郎特的办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