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大家提起李霖鹿没人会直接说她是著名画家,而都是用祝虹老师最宝贝的女儿来代替。

有一次李霖鹿参加电视节目,她抱着那本日记本,在镜头前崩溃,哭得妆都花了,一边哭一边跟去世多年的母亲道歉。

她很后悔,发现那本日记本的不是她;她很后悔,自己没有替母亲将那些未做完的事情做下去;她很后悔,一直到到母亲去世的那么多年后,她才从别人的口里真正了解到母亲……

现在的李霖鹿和十几年后的李霖鹿不太一样,现在的她优雅成熟中还带着小女儿的天真与娇俏,画画上的成就让她像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女王,母亲的去世虽然让她难以忘怀,并还并没有对她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穿着红色连衣裙,白皙纤细的勃颈上带着漂亮的丝巾,张扬又明媚。

透过眼前这位女士,安桥怎么都无法将她和十几年后那略显刻薄的身影重合——冰冷的面容不带一丝笑意,眼睛流露着阴沉和些许的戾气。

自从那本日记问世之后,李霖鹿承受了太多的诟病、猜测与怀疑。

甚至是她在节目中中崩溃的那一次,也被无良媒体恶意写成消费死去亲人换取流量、借已故母亲上位等恶行。

祝虹老师恐怕也没有想到过,被她用最好的一切去教育大的宝贝女儿,会在她死后,被流言蜚语磋磨成那副样子。

“你真的认识,我妈妈么?”李霖鹿又问了一遍,充满希冀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安桥。

“祝虹老师是我的人生导师。”安桥微微一笑,仰头对上她的目光,神色真挚的说道:“老师曾经说过,她这一生最宝贵的财富就是她的女儿。她很爱您,每每跟人聊天,定有一半都是在夸您。”

微微顿了顿,安桥还是开口说道:“不知道您有没有看过老师的日记本?如果可以,希望您能是出了老师外第一个看到那本日记本的人。”

“日记本?”李霖鹿微微回忆了一下,想起她母亲的遗物中好像的确有一本厚厚的黑皮笔记本,她一直没时间去仔细整理母亲的遗物,也就没发现,原来那本不起眼的笔记本里记录的竟然是母亲的日记。

她一时间有些归心似切,恨不得能立刻回到老家,去找到那本日记本,翻看上面的内容,她隐约之中有股预感,这本日记很可能会改变她之后的人生。

“安桥。”李霖鹿有点不好意思的掏出手机:“可以互相留个联系方式么,我真的很喜欢你,而且你又曾经是母亲的学生,我希望这次游轮之后也能和你保持联系。”

“当然可以。”安桥对她其实也颇有好感,加之这是祝虹老师的女儿,她自然是愿意能帮就帮的。

知道了这层关系之后,两人聊起来就更加熟稔了,颇有一种相逢恨晚的感觉,若不是方小南撑不下去开始频频打瞌睡了,这两人还不知道要再聊多久呢。

“好了。”方先生打断了妻子喋喋不休的话语,给她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快十一点了,小南困了,再不去休息,明早起不来,到了韩国也没精神玩了。”

“哎呀。”李霖鹿有点不好意思:“妈妈以前从未说过她有学生,这个小妹妹可能是妈妈唯一的学生了。”

“好,知道你想多跟这位小妹妹聊聊妈的事,不过联系方式不也要到了么,以后呀还有大把时光呢。回去了之后咱们也可以叫小妹妹出来吃饭,不急于这一时。”

这倒是真的,李霖鹿也知道自己这会是太过于兴奋了。毕竟自从她上了大学之后,妈妈回国,她和妈妈之间就几乎没有了交集,很多对妈妈的印象就只是逢年过节团聚时那短暂的一刻了。

她按耐住心里那无数个和母亲有关的问题,朝安桥抱歉的笑了笑:“是我今儿太激动了,拉着你聊了这么久,你们一定累了吧,快回去休息吧。”

两人告别之后各回了各自的房间。一进了房门,小泽雅子就开始嚷嚷了,她刚刚是一句都没听懂,想说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差点把她给憋死,这会终于有机会可以开口了。

“姐妹儿!”她嘟着嘴问:“你跟那个漂亮大姐姐聊什么呢!我看她中途好几次眼睛都湿润了,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安桥就把祝虹女士的故事又给小泽雅子说了一遍,跟李霖鹿说得时候她特意没有去说思鹿廊、虹鹿中华学堂的事情,就是希望这次是李霖鹿自己发现这些。但跟雅子说就没了这些估计,安桥简直是化身成了祝虹老师的小迷妹,把老师的那些壮举全都如数家珍一般的跟小泽雅子说了个遍。

小泽雅子简直惊呆了!这种事情她连想都不敢想,竟然有人已经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