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捻着烟，再仰头是眼底笑意盎然，语气却是难得一见的认真。

根本不需要池妄开口问，他全部答了。

“我喜欢窈窈，和闻落行是我死对头没半毛钱关系，相反是因为喜欢上她，我同闻落行才成为死对头的。”

“十七岁时候就喜欢了，你妹刚打游戏那会儿真的很菜，菜到你这种死妹控都嫌弃不带她玩，我成天带妹，就是因为喜欢她呀，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图她菜吗？”

江烬又吸了一口，白雾模糊了眼前，“那阵比赛没人看，窈窈经常来，我打野带节奏快就是那阵子练起来的，早点儿打完，就能早点儿和她聊天。我是想表个白来着，但那会儿刚打电竞，一穷二白，连饭钱房费都是窈窈资助的，花着她的钱，再开口说喜欢，就好像是图她钱一样不合适。”

“然后呢？”池妄淡声追问，“我记得你成名很快。”

“然后赛事终于正规了起来，开始有人投资俱乐部，签下我们队的老板把基地设在沪城，大家每天凌晨两点下机，三点睡觉，下午起床训练，一年的假期扒拉着手指头能数出来，我去和她表白，要是侥幸成功了，和她异地恋配时差是吧？”

“再说了，你是没见过某次发挥不好，或者输了比赛后，全家户口本挨骂吗？职业选手又不可能和人去对骂，我挨骂可以，带她不行，更不可能带她忍气吞声。”

池妄沉默，江烬却把自己说笑了，他咬着烟苦笑许久。

十八层的阳光明媚，窗上的水渍被烘干。

昨夜那场雨仿佛没有来过，旧时种种却无法当作没发生。

江烬曾希望舒悦窈天天开心，所以自己没有去追，知道她和闻落行一起时候祝过得偿所愿，结局是闻落行让她体验了几年异国恋。

没退役那会儿每年俱乐部经理都组织大家去庙里求神拜佛，愿望是统一许的，无非是从春季赛开始，场场封零，无往不利，直到该年度s赛夺冠。

江烬从不许夺冠的愿望，他凭实力赢，不要谁来庇佑。

这些年有起有落，赢多输少，他唯一求过神佛的，就只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能够天天开心。

所以不敢追、所以先删除、所以到今天。

江烬已经退无可退，他想亲自给喜欢的女孩子幸福。

池妄掀眼皮，沉声说，“那我祝你追到，另外狗仔拍到的是我们三，还有窈窈从我房间，走进你房间的视频。”

“我开了一宿直播，快清白的我妈都要不认识我了。”江烬舌尖顶了下上颚，“不过我的确应该发点儿什么，先表个态。”

池妄拍他肩膀，鼓励道，“那你表。”

日上三竿，处于风暴中心当事人舒悦窈才迷离的抱着被角睁开眼。

她血糖有点儿低，每天睡醒都要迷糊一小会儿，今天有点儿不一样，饥饿催促着她爬起来。

手机被江烬放在了床头柜上，另放得还有杯白水和块芝士蛋糕切角。

舒悦窈吃着蛋糕默祝江烬“好人一生平安。”

屏幕上的消息只多不少，昨天傍晚酒会的惊人场面搭配深夜的决断朋友圈。

微信上的红点提示有281条。

舒悦窈懒得看，就只翻了下短信和未接来电。

有两条是逢阿姨发来的，但并不是问及自己验孕棒的事情，而是条请假的短信。

[窈窈早，我母亲清早意外滑倒，须送她去医院，今天不能去做饭和收拾了，冰箱里有洗好的水果。]

第二条是把请假日期延伸了下。

[家母年事已高，医生建议住院做个全面检查，这四天我需在医院陪床，就委屈你和桃子外食了，桃子快来月经了，切忌别让她吃凉。]

阿姨还不知道闻落行突然回国的事情，也不怎么使用微信，就更别提刷朋友圈了。

芝士绵密，舌尖沁着丝丝缕缕的甜，舒悦窈不想在阿姨家中有事时候给她徒添烦恼，直接回了个：[好的阿姨，没关系，我和桃子自己能养活自己的！]

闻落行看起来忙得脚不沾地，搞不好痛苦会儿就该回北美继续工作了，也不差这两天家里究竟有没有人打理。

过几天再让阿姨发现，把他从北美喊回来，岂不是更快乐？

舒悦窈咬着勺子点开微博，想看看自己昨天和江烬的直播被网友传成什么样子了。

点开热搜之前，舒悦窈想的是，估计会有一群人说她野区迷路、菜得一批。

点开后，热一那条明晃晃地两点见下，就是张九千万流量名单。

非常不巧，第一和第二她都认识，还特别熟。

拿脚想都知道是昨晚被拍到了，舒悦窈不小心松口把勺子掉在被面上，她来不及管，翻身下床，趿着拖鞋就往对门去。

过来开门的是江烬，垂眸懒倦的看着舒悦窈，女孩子长发披散在肩头，黑眸水润，粉唇还沾着点儿白色芝士沫。

他想给舒悦窈抹干净，又不知道算不算逾越，轻笑提醒说，“嘴边沾东西了。”

“……”舒悦窈听话地用手背蹭了下，手背上空空如也，没蹭掉。

“在这儿。”江烬如愿伸手，指腹触到唇角，唇瓣柔软温热，他有些许发怔，舒悦窈浑然不察。

她才醒，声音带着点儿奶气，软软糯糯的，同样的直白，“这事准备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