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木扬还有薄薄一层小腹肌,身形虽然单薄但并不是弱不禁风,腰细腿长,屁股有肉,属于比较完美的少年身材。

不像前世病重的那段时期,整个人堪称瘦骨嶙峋,体重跌到两位数。

而当下他是最张扬风光的年纪,身体抛却早癌来说还算健康,毕业典礼也刚结束,‘家里’给的底气让木扬对一切想要的东西都势在必得,无论是对物还是对人。

可重活一回,他再也无法还原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

木扬并不是直奔这座小城的,而是先去看望了一趟解别汀的母亲,在那座奢华却又落寞的墓园里。

鲜少有人知道,解别汀的母亲就是上一代红极一时的芭蕾舞者解之语,因为一场迟迟没有得到重视的胃病发展到癌症的地步,最后败落在洁白的病床上,躺进了冰冷的坟墓。

解之语是个极其温柔又理智的女人。

她年轻时遇人不淑,因轻信对方的甜言蜜语,早早步入婚姻殿堂,可迎来的并不是甜美的婚后生活,而是越来越恐怖的掌控欲。

对方私自给她递交辞呈,让她和公司解了约,不允许她在外抛头露面,强迫放弃最热爱的事业,只能在家跳舞。

她和朋友说一句话,哪怕是闺蜜之间玩笑般地搂一搂腰,这个男人也会大发雷霆。

解之语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对她的占有欲已经达到了病态的地步。

她坚信感情是平等而自由的,不堪忍受这样的□□,可在离婚僵持的那一个月里,她被对方强迫怀上了孩子。

孩子是男人留下他的手段,而不是爱情的结晶——这就是解别汀的出生。

事后就是长达大半年的监/禁,以各种手段胁迫她直到孩子出生。

解别汀的出生让她多了一丝暖意,但并不代表她会妥协。

谢之语不再坚持离婚,而是足足隐忍了三年,找足证据使对方身败名裂坐入牢中,甚至在探监时展开了胜利者的微笑说——

“我会给儿子改姓,往后他跟你再无关系。你不是见不得我和别人接触、说话吗?我还会找一个合适的人,重新步入婚姻,会和他牵手、亲吻,甚至上/床,曾经和你做过的那些让我恶心的事,我都会怀着愉快的心情再和别人做一遍。”

温热的水流冲击着木扬酸涩的双眼,解之语和姚鸢是闺中密友,连带着对他也跟对亲儿子一样。

在解别汀那里难以体会的亲情,解之语都喜欢在木扬这里补回来。

前天木扬签完离婚协议书,便前往解之语墓前祭拜:“您曾经说,占有不是对喜欢的表达,而是爱自己的体现。”

解之语认为,只有最爱自己的人才会强迫喜欢的人和自己在一起。

但却被木扬反驳,就算强行在一起了痛苦的也是自己啊,说到底还是因为喜欢对方胜过自己才会这么执着。

于是本不赞同木扬和解别汀结婚的解之语被说服了,木扬也算是她一手看大的孩子,她知道木扬和前夫不一样。

还有一个她深埋心底的原因——解别汀有心理上的缺陷。

她这个做母亲没能将其治愈,木扬的存在或许能给他带来一点烟火气儿。

可又是一场失败的婚姻。

其实仔细想想,木扬觉得自己也算是差点辜负解之语的期望了。

前世的他比解之语前夫好到哪里去了呢?同样都是在折磨别人,强行掌控。

唯一的区别是解别汀足够强大,木扬无法完全凌驾于他之上。

所以到了最后,他也只能迎来一个不得善终的下场,解别汀连难过都不会有。

他现在觉得,解之语说得对,感情不能强求,最爱的体现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