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皇后[十七]

[一更]

第二日天色极好,虽说昨夜没有月色,天空中一颗星子也无,但次日却是个不错的好天气。

她因着昨夜临睡前满脑子都在想着她和女主陈芳菲定娃娃亲的事,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原身竟然还和女主有这么一层联系,导致她睡前用了太多的脑子,做了一整夜的噩梦。

于是乎,她不可避免的起晚了,从床上换好衣裳爬起来的时候,外面的日头已经升的老高,有几只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个没完。

用过了早膳没多久,有小厮跑进来说许静婉来了,秦昭一听他来,忽的一拍脑门。

她昨夜满脑子只想着那个三公主了,一门心思要送人家回宫去,却是把同去闻香阁的许静婉忘了个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秦昭立刻吩咐一声:“快请许少将军进来。”

没一会儿许静婉便随着小厮进来了,他一进来就嚷着对秦昭兴师问罪道:“我说秦昭,昨夜你怎么不等我就走了?”

秦昭讪笑着说:“那还不是我怕打扰您的雅兴么,就先走了。”

许静婉想了想,又叹了口气道:“我还专门去找了那花魁娘子去问,她只说你似乎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她也不好打扰你,便让你先走了。”

秦昭立刻招呼他坐下来,笑道:“她倒是会推卸责任。”

许静婉一愣,接过小厮手中递过来的热茶,喝了口才问:“怎么回事?”

秦昭摇了摇头:“我总觉得那个陈芳菲似乎有些奇怪。”

许静婉纳闷:“哪里奇怪?”

秦昭叹了口气,她总不能把自己和陈芳菲定亲的事情告诉许静婉的,她昨晚之所以失眠也是失在这儿,如果青楼的那个陈芳菲真的就是和她定了亲的陈芳菲,这两者是同一个人的话,她是如何从潜山寺离开,又流落青楼的呢?

可原文中又明确交代了,女主乃是前刑部尚书陈阈之女,而秦肃端也说了他当年所救的也是陈阈的遗孤。

难道这其中有些什么隐情么?

这些秦昭都想不明白,但忽略这些不提,陈芳菲目前乃是罪臣之女,距离她们家被翻案也还有好一段日子,而等她们家的案子了解了,她就会直接成为功臣遗孤,成为三皇子秦寿的宠妃了。

所以无论陈芳菲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谜团,她都不能娶她,毕竟和男主抢女人最后是会被腹黑男主抽筋扒皮的。

而且她也不喜欢那个满口“天下一统”的激进派陈芳菲。

想到这,秦昭随口问道:“你可知道李少书么,就是太府的那个李少书?”

“李少书?”许静婉琢磨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冷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他,如今放眼整个太府,怕是没有人不知道这位李少书李公子了。”

秦昭挑了挑眉:“怎么说?”

许静婉不屑道:“我听说李少书原本是下邑贱民出身,反正出身很不好,家里除了一个老母亲也没什么人了,他后来在当地知州的举荐下才得以进入太府念书。”

秦昭静静地听着:“然后呢?”

“然后……”许静婉冷笑了一声:“然后他进入太府之后,屡次去考状元接连不中,便在京城以卖字画为生,可后来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昭挑了挑眉。

许静婉像是在讲什么笑话一般,继续说道:“然后这厮在卖字画的时候,遇到了出宫的三皇子,这厮平日里售卖字画也就贱卖一副一纹,可他那日却对三皇子要价一万两。”

秦昭忽然想起了昨夜秦肃端也和她说过这桩事,纳闷道:“可三皇子真的给了他一万两?”

“当然是给了的。”许静婉轻叹了一声:“后来天下便人人皆知,三皇子爱才,而且李少书李大公子的身价一时也是水涨船高,说来这李少书也是有趣的很,他售卖字画还能看人要价的?看三皇子一身富贵打扮,就跟人家漫天要价?”

秦昭想了半晌,不禁道:“这恐怕不止是看三皇子富贵打扮的问题了。”

许静婉一怔,顿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一早便知道那人是三皇子。”

秦昭笑了笑:“也有可能是,三皇子也知道他是李少书。”

许静婉低着头一琢磨,瞬间就懂了:“啊……你的意思是,这俩人原本就做了一出戏?”

秦昭笑而不得。

许静婉皱眉道:“我平日里去太府也见过李少书几次,虽然他这等贱民平日里是见不到的,但后来因着他一举成名天下知,便时常被一些世家子弟吹捧,故而才有幸得见这位。可不对啊?他原本就是一个寂寂无名之辈,区区贱民而已,是如何同三皇子认识的?”

秦昭心中忽然有了某种猜测,但却并不能立刻确认。

这件事……会和陈芳菲有关系么?

这个女主似乎全身上下都透着怪异。

许静婉见她不说话,自然也便跟着沉默下去。

眼见着许静婉杯子中的茶已经见了底,秦昭才听他欲言又止的说道:“秦昭,你说我……我去向父亲请命,去战场怎么样?”

秦昭一怔:“你?”

“我怎么了?”许静婉的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咕哝道:“虽然我也知道我这人平日里混吃等死了些,但我长兄死在了北境,而且族中不少兄弟也在军中任职,若是我也去了战场,纵然不会挣到军功,至少也不会给许家丢人……”

秦昭抬手给他倒了一杯茶,问道:“最近朝廷的意思,是主站还是主和,我听父亲说,怕是要和谈?”

“和谈?”许静婉摇了摇头,冷笑道:“如今辽国人都到了家门口,这要是和谈,怕不是要割地了吧?”

秦昭皱了皱眉,辽国。

在原文中,辽国的富强是作者反复描写过的,但是原文剧情中虽然描写了辽军强势,但却始终没有骚扰过魏国,甚至主动提出两国交好,永不开战的誓约,而在这个时间点,频繁骚扰魏国边境的,是戎族。

“而且也不止是辽国,我听我家老东西说,戎族送了公主往辽国和亲,如今这两只猛虎沆瀣一气,打着什么主意我不信陛下看不出来!”许静婉愤愤的道:“与其割地求和,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秦昭摇了摇头:“怕是不行吧,我觉得陛下应该也是有考量的,比如说如果主和,充其量是丢北境几座城池,但若是主站,一旦输了,那丢的土地便不是一点半点。”

许静婉听了她的话不禁沉默了,他吭哧吭哧憋了半天,终于仰起头,把秦昭给他满上的茶水都喝了。

等他一口气喝完,这才试探着问秦昭:“所以呢?这场仗不用打,就直接认输吗?”

秦昭顿了顿,“我不知道,但我猜,陛下肯定不想打仗的。”

许静婉叹了口气:“你说,这大魏怎么就不能出一个靠谱点的陛下呢?”

秦昭耸了耸肩:“也许下一个陛下还不如眼下这一个。”

许静婉再次叹气,他过了会儿,忽然看向秦昭,欲言又止道:“我近来听到一桩传言,就是……你是陛下的儿子。”

秦昭不动声色的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话?”

许静婉定定的看着她,忽然说:“秦昭,若是你当了这个陛下,是主站还是主和?”

秦昭顿了顿,缓缓道:“其实眼下确实不是打仗的时机,前阵子岭南刚发了大水,堤坝冲毁,死伤无数,这几年又闹蝗灾,四海并不太平,若是能缓上一阵子,等喘过气儿来,到时候是战是和,还不是我们自个儿说了算。”

许静婉忽然有些吃惊的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像是想明白了些什么:“秦昭,如果你将来成为这大魏的陛下,我们许家上下,会任由你差遣。”

秦昭故作惶恐道:“可别,我可不想当这烦人的差事,更何况就凭你?”

秦昭笑看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许静婉别扭道:“我怎么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少将军啊!”

秦昭笑了笑,安慰他:“好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