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寒舟被迫接受现实。

可饶是心死了,人性还是在的,身为二十一世纪红领巾青年,总不可能见死不救。

“师……师尊你别急,我这就想办法救你。”他尽量让自己语气温和,虽然脸还是因为这个身份臭着。

原主是涛花门路家长子,路家虽为修真界一大派,却不善修炼,修为最高也只到结丹,连个元婴级别的大能都没有。

路寒舟生前因根骨奇好,年满十四便筑基成功,路家家主不愿荒废人才,便把他送去封宗拜师。

当时正好是拜入了江毅澜门下。

这句师尊叫的倒也没错。

江毅澜看着慌里慌张上前的路寒舟,心下一酸,眼角竟洇出了泪,“寒舟,三年未见了。”

三年?

按剧情原主欺师灭祖正好是黑化的第三年,难道在此之前他们并未见过?

原主是配角,所有事情几近一笔带过,路寒舟没什么印象,就没接话。

可就在离木床不到半步时,路寒舟感觉自己撞上了一道透明的墙,随后骤然传来“嗡”的一声,他直接被弹倒在了地上。

床前的空气中流过暗金色的纹路,转瞬即逝——这是个结界。

鲜血毫无阻挡地流出,活物却难以靠近半分。

那把匕首上的黑雾越来越浓,紧紧裹挟着铁柄上诡异的纹路。

路寒舟终于想起了站在门口的那个黑衣人。他站起来拍了拍衣服,朝他试探道:“百折?”

“在,阁主。”对方给予了他回应。

果然没猜错,那木头一样不叫不动的守门石模样可不就是原主最信任的呆子手下,百折。

“这个结界怎么解开?”

他初来乍到对这些不甚了解,有些着急,因为江毅澜的状态似乎更痛苦了些,发出了几声痛苦的闷哼。

“阁主……你已经解了一个时辰了,灵力损耗也极限了,可就是打不开……”百折快速答道。

“解不开……到底是……”

路寒舟喃喃道,急匆匆仿着仙侠剧尝试了几次结印使用灵力,但无济于事。

看来损耗真的极限了。

原著只说江毅澜身死路寒舟被栽赃,却从未说清是何人栽赃。

“他以灵力掩面了,我没看到长相。寒舟,不用了,你尽力了,我已经……无力回天了。”江毅澜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磕磕绊绊说着话,握着匕首的手已经松开,显然不愿再挣扎,“怨凝于形,怨消形散。清明理智养精蓄锐是应该的,但不要忘了看看身边,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如若不是破帷污血狼狈不堪,江毅澜祥和到完全就像一个长辈在对晚辈谆谆教诲,可此情此景却是临终遗言。

路寒舟与他并无感情,却是第一次见人垂死,心里莫名有些不好受。

他手上不断尝试,话没了底气但略带安慰,“老头,少在这里说些莫名其妙的装高人了。”

话毕屋内忽然划过一股柔风,下一瞬路寒舟感觉自己被数重压力推了一把,威胁感骤增。

江毅澜奄奄一息却也感受到了门外的情况,伸手指间就流出了一道灵力到路寒舟额头,说道:“逃,往西边。一会自然有人管我。”

路寒舟因为那道灵力脸上凝出了一个半面面具,将他容貌遮去。

他忽然意识到了那些威压是什么。江毅澜的房间当然在封宗,这里是修真界铜墙铁壁秩序至上的地方。

他们的出现和江毅澜的情况早已被察觉。门外一定围满了修士,那些威压就是他们施加的。

而现在的封宗宗主……正是《缚灵天下》的男主,江宁灼。那位将路寒舟搓骨献祭的正派高岭之花。

路寒舟打了个寒颤。江毅澜是封宗长老,这里的人必定会拼尽全力救他,可他此时灵力不济,若被江宁灼捉住,必定死路一条。

确实得逃,出师未捷身先死未免太丢人,他想活到下一章。

“西边是什么地方?”路寒舟问道。

百折脸色变了几变,“后院围墙。”

“……”

无语。

不过翻-墙虽然丢面,但总比死了好!好在这副身子骨是原主的,还算轻盈,没有很为难人。

天边的火烧云正渐渐褪去,江毅澜撑出的笑容也不知不觉淡在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