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一说,白秋寒微微一怔。

她对他是灵童这件事情深信不疑——可他却也知道,风夕瞳绝不会像她这样容易信任他。

果然,白秋寒抬头去看风夕瞳,只见她正微笑着站在一边,但那微笑里的温度极冷,真心也极少,很明显对他仍有警惕,这时候不说话,不过是因为不想拂了玉襄的面子罢了。

但无所谓,白秋寒原本也不觉得她会是他的朋友。

风夕瞳的这种警惕和排斥,反而是他最为习惯和熟悉的东西,他能在这种敌意中活的如鱼得水,反而是玉襄那种轻易就信任上他的天真,让他有些无力招架。

因为不需要赶路,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几人都放弃了御剑,玉襄使了一个腾云诀,三人便在空中乘云而行。

云团在天空上慢悠悠的往前飘荡,漫无目的,只要是西方就行。这种闲适的生活惬意至极,岚和萤卧在云层一角,慵懒的打着盹,玉襄趴在云边,兴致勃勃的探头去看地面的风景——那广袤无垠,万里无云的澄碧天空,那风光壮丽,绵延万里的黄沙丘陵,起起伏伏,宛若条条黄龙盘踞。

不过,这样的景色看得多了,也失去了趣味。玉襄翻过来躺在云团上,倒也不介意附近有个异性,仿若在自家洞府中一般闲逸自在——当然,她倒也没有无视他到无礼的地步,躺下来的方向并没有冲着他,而是侧对着他。

白秋寒坐在她身边不远处,偶尔也看看风景,偶尔闭上眼睛打坐休息,偶尔用眼角偷偷瞟她。他对她所有的一切都觉得很新鲜:这样不拘礼法很新鲜,这样随心自在很新鲜,这样行事略有出格,却无邪赤诚,也很新鲜。

不过他也知道,风夕瞳在他身后,看似不经意,却是实实在在的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心中冷笑,却并不打算现在跟她计较——只要她在玉襄面前还能保持住表面上的和气,白秋寒就不介意别的什么。

玉襄说他是她的第二个朋友。

……但她却是他的第一个。

而躺了一会儿后,玉襄终于决定找些事情做。反正现在闲着也是无聊,倒还不如把要做的事情做完,然后就能放心去玩了。

她从储物手镯里掏出一张黄纸,以朱砂为墨,开始写平安信——

“师兄安好。我亦好。”

她完全没按照什么固定的格式,开头写了七个字,便另起一行,说自己与风夕瞳到了鸣沙山,风夕瞳收服了一只最大的黄风怪,她收服了一只孟极。正往更西方走,想去迥异中原的西域游历一番。写信时正在云头之上,待师兄收到这封平安信,应当已到西域啦。

平安信算是门派里半公开性质的公文,玉襄便没写很多——虽然对比其他弟子只有日期和地点的简明扼要,她写的已经够多了。

平安信写完之后,她以灵火点燃焚烧成灰烬,就算是送出去了——等这边彻底烧完,大师兄那边便会出现这封平安信,他的日常工作就是整理备份游历弟子们的去向,然后评估附近是否有危险,并给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