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谢哥哥也喜欢她吗?...)

修真界第一幼崽 纪婴 3635 字 5个月前

少年的桃花眼慵懒淡漠,右手握拳,撑着一侧的脸颊;左手翻动着书页,冷白色指骨棱棱凸起,指尖一挑,显出指尖上的淡淡浅粉色。

她似乎看得太入神了。

毫无征兆地,谢寻非翻书的动作蓦然停下,食指纤长,悬在半空。

秦萝心有所感,条件反射扬起视线,恰好撞上他黑沉沉的双眼。

……救命。

轰隆隆的热气从后脑勺爆开,十七岁的少女还不懂得如何掩饰无措与紧张,想要张口解释,却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解释的台词。

反倒是谢寻非先行回过神来:“怎么了?”

秦萝忙不迭摇头,听他又道:“认真看书。”

大失败。心里的小人颤颤巍巍缩成一团,欲哭无泪。

为什么这种事情也会被抓包啊。

“我――”

四周的气氛凝滞了一瞬,秦萝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我觉得这上面的符咒有点难,想问问你懂不懂。”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抬:“符咒?”

谢寻非说着望了望她摆在桌边的废纸,那图案怎么看都像是小乌龟在爬,他没忍住,笑着咳了一声。

秦萝轻轻踢了踢他鞋尖:“不许笑!”

“你看的这本书应当流传了千百年,过去的很多符咒都较为繁复,第一次画不好,是在情理之中。”

谢寻非定定打量她的失败之作:“下笔太用力,收尾过于潦草,中间显然有些自暴自弃,不少笔画歪了方向。”

一针见血。

他跟着断天子修习魔道,虽然主修剑术,但也需要涉猎魔道咒术与阵法,在画符这一方面,比秦萝精通不少,

他说罢一顿,低声补充:“你再画一张,我会指点一二。”

秦萝吸了吸气,摸摸耳朵。

画这张符的时候,她本就已经足够紧张,要是被谢哥哥聚睛凝神一直看着,效果只怕会更糟糕。

谢寻非不知道她弯弯拐拐的小心思,眼看着小姑娘握紧毛笔,在纸上沉沉落定。

“别急。”

他们坐在面对面的方向,从谢寻非的角度看去,符咒无法避免地变成了正反颠倒。

这样的视角实在别扭,少年沉默半晌,干脆站起身子,来到秦萝身边。

秦萝没说话,下笔更加认真。

“不用这样紧张。”

他轻声开口,宛如耳语的喉音从身后袭来,融化在耳膜上。秦萝看不清他的表情和动作,更不知道两人之间究竟隔着怎样的距离,只能竭力专注于眼前的符咒,一笔笔慢吞吞地描画。

忽然从脖子后面,荡开一股若有若无的热气。

她心口咚咚一跳,还没来得及喘息,便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覆而下,握住她右手。

……这绝对是犯规。

秦萝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那只手微微用力,带着自己的右手一并下移。符咒笔法繁多,每到拐角,谢寻非的食指都会无意识往下压,指节蜷起,泛开不易察觉的白。

秦萝把视线重新挪回纸上。

几年前练字的时候,小师姐也会这样教她。女子之间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她俩又关系极好,即便贴得很近,也不会生出一丝一毫拘束的情绪。

与小师姐相比,谢哥哥的动作克制许多。

他时刻记着男女之间应有的距离,自始至终没贴上秦萝后背,只是站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安安静静地俯身。

偶尔随着符法笔画的变动,少年的身形会下意识前倾一些,刹那间与她相撞,又在眨眼的瞬息迅速退开。

太奇怪了。

秦萝想。

身后的呼吸若即若离,像风一样无法捉住,将她浑然笼罩着的热气亦是如此,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将心口抚出淡淡的痒。

比起实质性的触碰,这种奇怪的感觉更加挠心挠肺,让她在意得不得了。

还有一点点绝对不能被他发现的高兴。

仗着谢寻非没办法看到,秦萝抿抿唇角,没去刻意掩饰嘴边的笑。

一张符很快画完,谢寻非亦是头一回见到这种符咒,下笔虽有生涩,好在经验老道,完成了九成的还原度。

于是放在秦萝手上的力道缓缓松开,四下寂静,她听见向后退了一步的足音。

谢寻非第三次给自己下了个清心诀,逼退面上涌起的热:“技艺不佳,见笑了。”

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点点头又摇摇头,他默默握了握手掌,感受掌心尚未褪尽的余温,旋即上前几步,回到自己原本的座位。

秦萝还是像仓鼠一样低着脑袋,思忖片刻,仰头速速看他一眼,想起不久前偷看被抓包的事儿,又懊恼地垂下目光:“谢谢谢哥哥。”

谢寻非怔了怔,嗓音里陡然多了点笑:“有没有稍微学会一些?”

秦萝用力点头,还是没敢看他。

过了好一会儿,桌子另一边的人始终没再说话。

……他是继续看书了吗?她方才应该没表现得不对劲吧?可她似乎没听到翻书的声音。

谢寻非安安静静没有开口,四下尽是惹人心慌的沉寂。秦萝听不见书页的沙沙响,心中总觉疑惑,扇子一样的长睫颤了颤。

悄悄看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于是秦萝抬眸。

视线所及之处,是一双直勾勾盯着她瞧、弯出好看弧度的桃花眼。

――身着黑衣的少年俯身凑得很近,几乎与她只有咫尺之距,用一只手撑着侧脸,笑得有些无可奈何。

谢寻非定是瞧出她的拘谨,不知道像这样看了多久,就等秦萝自己抬起眼睛。

这叫什么,守株待兔。

心里的小人捧着脸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只虾米。

而她,秦萝,就是那只傻乎乎撞上树干的大白兔。

干脆一头撞死算了呜。

她僵着身子没有动作,正要认命地重新低下脑袋,忽然听见跟前的桌子被轻轻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