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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用,他们会越来越占上风。平民们害怕被夺走眼前的胜利,害怕回到过去,这种超越一切的恐惧已经让他们陷入疯狂。他们臆想出无数敌人,只有激进派的主张能满足他们的狂想,君主立宪派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

格蕾丝意识到,他预见到的那些危险,伯爵当然也能预见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打稳赢的仗,绝不让自己冒一点儿险,当他判断出情势对自己不利,就能毫不留恋地舍下一切。

可格蕾丝还想再争取一下。

“你说人们的恐惧已经超越一切,他们恐惧国外君主重新塞给他们一个国王,恐惧贵族重新变成领主,征收更高的租税。但这些恐惧本质都是害怕挨饿,害怕面包继续变贵。”

阿伦德尔伯爵挑了下眉,坦率地直面自己的失败,“你说得没错,面包是最重要的。人们最终决定不再拥护我,是因为我没有如他们期待的那样,强制限定面包价格。”

“那是因为你的支持者就是那些大商人和大资产者,他们绝不会同意。你陷入和国王一样的困境。”

阿伦德尔伯爵露出意外的表情。

“伯爵大人,那你认为激进派能让面包便宜下来吗?你看今年的春天来得这么晚,今年依旧不会有好收成。激进派还主张全面开战,可贵族军官已经流亡大半,谁来为他们打仗?他们注定会被拖垮,面包会越来越贵,人们会像抛弃国王和抛弃你一样地,把愤怒都转移到他们头上。”

阿伦德尔伯爵听出他的变化。从前在会议桌前,格蕾丝说起这些,话语间全是同情,而今只剩冷酷。

“你说得有道理,但那毕竟是个假设。即使你的预料是对的,你也无法保证在激进派垮台之前,你作为君主制仅剩的象征,能在这样的局势里保全自己。你知道每天有多少贵族被砍头吗?他们甚至从国外运来一架断头台,就为了加快执行死刑的速度,好完成每日的砍头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