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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流血了?”他问,“你受伤了?不是说平叛没有危险吗?”

艾伦斯顿沉默地看他两眼,侧过身低头解扣子。他的腰带上方有九颗排列紧密的金色纽扣,这是格蕾丝认为的男人衣服上最奢侈的地方,因为扣子很贵。他紧紧盯着艾伦的手,直到他解开最后一颗。

艾伦斯顿又看了他一眼,干脆背过身去,解下腰带放到手边的高桌上,揭开大衣衣襟看向里面,用手轻轻按了按。

格蕾丝似乎闻到更浓的血腥味,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艾伦斯顿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飞快按住别在腰带上的枪,回过头警惕地看着他。

格蕾丝定在原地,这下他尝到艾伦斯顿前不久刚尝过的滋味了。同时他看清那伤口在右腹,白衬衣被染出一大朵花。

格蕾丝牙齿打了个冷战,还要说什么,被几声敲门声打断,“长官,外面来了很多平民。”

长官?格蕾丝想不明白了,也是这会儿他才发觉,之前那些敲门声已经停止很久了。

艾伦斯顿表现出一名军人的敏锐,快步移至窗前,掀开遮光的窗纱看向外面——一大群农民正朝山庄走来。

他的脸色肃穆起来,麻利地系好扣子,一边扣腰带一边大步往门口走去,并命令格蕾丝:“在这儿待着。”

他快步走出去,下属跟在他身后向他汇报情况。那几个脸生的仆人站在远处,忌惮地望着这几个穿着军装的人走出大门。

灰色的、沉默的人群,带着某种静穆的危险,无疑让这几名军人想起那场平叛。

这几名下属和艾伦斯顿一样,他们都是在那次平叛中第一次见到饿着肚子的女人和孩子。艾伦斯顿还知道,当这群人走近了,还能闻到他们身上奇怪的味道。那种味道即使让格蕾丝来说都说不清楚,他作为仆人都没在人身上闻到过那么难闻的味儿。

几名军人都庆幸眼前这群农民没有扛着锄头和斧子,他们终于不用再开枪了。

艾伦斯顿的副官走到那群农民跟前,他身上的军装很具有威慑力,那群农民立刻停下了,防备而畏惧地看着他,还有隐约的敌意。

看来连外省的平民都听说首都平叛的消息了。

艾伦斯顿知道他此刻应该脱下他的大衣,但是他不能被人看到他衬衣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