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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斯顿走后,屋里一下子冷清下来。楼上的欢歌笑语变得很吵人,让格蕾丝倍感孤独。

他有些后悔这么早就把艾伦斯顿给赶走了,其实他完全可以再和他多说会儿话。寂寞是种可怕的处境,把人变得软弱。对于格蕾丝而言,在这样的夜晚,能有人陪伴将是极大的幸运。

但他没有纵容自己的软弱。他本来还想看看艾伦斯顿腹部的枪伤,想握住他的手表达一番感谢,但都忍住了。

他用安慰的语气对艾伦斯顿说:“也许我很快就能回家的。情欲之爱都不长久,很快就会产生厌倦,什么也留不下。”

情欲之爱,不值得依靠,除了能让人短时间内发傻,一无是处。他曾对阿伦德尔犯过这种傻,他希望陛下也能对他犯一犯这种傻,他还暗示艾伦斯顿曾经对奥多尔小姐的追逐属于这种犯傻,而他此时对自己的心情亦是这种犯傻。他想,这位军校优等生如此聪慧,一定都听懂了。

法拉内利先生唱完了一段,现在是德内尔夫人在唱。女中音更具穿透性,比刚才听得更清楚。

格蕾丝在歌声里发呆,一手捏着那枚徽章,一手握着那条披肩。这么呆坐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过于颓废了,站起身开始收拾床——如果苏菲还在,看到他把屋里弄这么乱,一定会骂他的。

艾伦斯顿给他造成不小的麻烦,桌子立不正了,地上也净是碎瓷片——幸好他习惯把蜡烛立在窗台上,不然麻烦更多。他直接用水桶喝了几大口水,然后开始扫地。

也许今晚是他在这个小房间的最后一晚,他希望自己离开时,这里能干干净净的。

艾伦斯顿说他太大胆,想得太好,如果他就这么离开山庄,实际的发展情况很可能是他被陛下玩弄一番,最后一无所获。

格蕾丝不好向他解释,自己的雄心和信心主要都是因阿伦德尔而来。

尽管他此时无比憎恶那个虚伪的男人,但他不得不承认,如果阿伦德尔伯爵认为他在陛下那里能有所作为,那他就一定能在陛下那里有所作为。

除此之外,陛下对他的态度亦是种鼓励。德内尔夫人和法拉内利先生都被从被窝里拎出来,他却能当面拒绝陛下的请求,成功回到自己的卧室;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陛下并没有罔顾他的意愿。关于这方面,他对艾伦斯顿略微提及了一些,算是某种程度的安慰,他说:“陛下没有逼我做我不喜欢的。”

陛下的手始终停在他的睡裙之外,从后面抱着他,激烈地亲吻他的脖子和侧脸,同时在他身后快速地颤动。

格蕾丝知道他是在做什么,在他倏然放松下来以后,忍不住向后伸出手,去摸自己的裙摆。然而他的手腕被陛下用力攥住了,然后陛下亲自用柔软的手绢给他擦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