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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蕾丝乞求地看着他。他和艾伦斯顿有很多心照不宣的秘密约定,尤其是在威廉面前。他知道艾伦斯顿肯定能看懂他的意思,如果他愿意,就会替他在威廉面前保守秘密。

艾伦斯顿默认下他的请求,没问他为什么觉得自己一个小小上尉能对他有用,直截了当地回答说:“我会。”

他也有问题问格蕾丝。他拿着格蕾丝的手,让那指尖真正碰上自己的新疤,“如果那会儿我死了,你会为我哭吗?”

格蕾丝毫不犹豫地说:“会!”

艾伦斯顿心满意足了。

他是在战场上明白自己对格蕾丝的感情的。中弹后的第一晚是最危险的,没人能保证他一定能扛过去。在高烧的混沌中,他整个晚上只想到三个人:母亲,威廉,还有格蕾丝。

前两个,他确信如果自己死了,他们会为自己哭,而自己则希望他们终能忘了自己;至于第三个,他不知道自己能否从那双纯绿色的眼睛里获得一滴眼泪,同时希望那女仆永远不要忘了他。

艾伦斯顿在格蕾丝的小卧室待到天将亮才离开,把他在首都听来的一切都告诉格蕾丝了。

第64章 错判

法拉内利先生说他昨晚没有留意,今天要认真瞧瞧是哪个小村姑这么有本事,把德内尔夫人从陛下的床上挤走了。

他这话说得不好听,德内尔夫人却不生气,反倒欢快地笑起来。陛下还没起床,所有人都没有睡好,早餐桌上几乎没人说话,让德内尔夫人的笑声显得很突兀。

德内尔夫人和法拉内利先生一起用轻蔑的眼神打量起格蕾丝,从头看到脚,尤其重点地去看格蕾丝平坦的胸部。德内尔夫人忍不住地发出一声嗤笑,她似乎也为自己这声笑感到抱歉,冲在座的几人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与法拉内利先生就格蕾丝的相貌、气质以及衣着交换起意见。

连格蕾丝都知道,在有他人在场的时候说悄悄话是不体面的,所以两位歌唱家的说话声并没有压低太多,恰好在并不打扰其他人用餐、但如果特别想听就一定能听清的程度。他们这会儿说起法语,语调确实如人们传说的那般优雅,只可惜格蕾丝听不懂。

阿伦德尔伯爵不紧不慢地咀嚼着,除却将食物送进口中时会低头看一眼面前的盘子,其余时间则一直看向低眉垂眼站立着的格蕾丝。这小家伙这么聪明,一定已经意识到这两个最受陛下宠爱的人早就结成可靠的同盟了。现在这个同盟将格蕾丝视作唯一的敌人。

太天真了。同时具备聪明和愚蠢两种特质的年轻人,最容易被一时的顺利冲昏了头脑,把一切想得太简单。这是阿伦德尔伯爵对格蕾丝昨晚的豪言壮语的评价。

他昨晚被格蕾丝那番近似宣战的态度冒犯,但并未浪费时间去愤怒、沮丧或者委屈之类。就在今天早上,他还在积极补救,让威尔士为自己送去求和信号,代表自己告诉他,出身和门第在宫廷里有多重要。对于格蕾丝而言,他生长在这个山庄里,只有作为自己的义女,才是最正当也是最便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