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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们都知道穷人和富人的身体构造是不同的。穷人在挨饿受冻的情况下依旧能劳作,而富人有时被树叶划破皮肤就可能引发严重的感染——”

“赫尔曼医生。”威廉斯顿温和地制止他,又对国王说:“陛下,您正值壮年,且没有其他疾病,不会发生那种不幸的。”

国王低声重复了一遍:“没有其他疾病……”他抬头看了格蕾丝一眼,紧紧握住他的手,又问赫尔曼医生:“您似乎对我有些不满?”

赫尔曼医生将凉下来的手术刀握在手里,还是那副平静的面容,“我最后一个儿子死在了战场上,死在由王室挑起的七年战争中。”

“可是挑起战争的是我母亲和当时的摄政王,我在位的六年里,再也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战争。”陛下把搭在桌子上等待接种的手臂拿开了,“您让我有些意外了,医生,我以为您和斯顿上校是一派的。”

医生直视着国王的眼睛,“斯顿上校说,战争已经被挑起,边境始终不安稳,大规模的战争随时可能再发生,只有彻底的胜利才能为我们的国家换来真正的安宁。我相信上校所说。”

国王又看了他几秒,忽的笑起来,重新将挽起袖子的胳膊放到桌子上,“斯顿上校确实是个令人信服的人。”

接种过程很顺利,陛下表现出了一些勇气,让医生在他的手臂上多划了一刀,割出十字架形状的伤口。

之后陛下就需要休息了,除了格蕾丝,其他人都要离开这个房间。

“上校,”陛下躺在床上,叫住了威廉斯顿,“您清楚格蕾丝如今的处境吗?”

威廉斯顿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以她的身份,却有了今日的地位,为她招来不少敌人。”陛下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您对那些人的嫉妒心已经有所体会。您假设过了吗,如果我不能继续庇护她,那些人会如何惩罚她?将她送去修道院?将她流放到国外?还是以引诱国王做出’把牛的脓疮弄到人的躯体里’这种异教行为的罪名——”

“陛下,您不用继续说了。”威廉斯顿逾矩打断他的话,他看到格蕾丝已经被吓着了,正惊慌地看着他。

他郑重地说道:“陛下,我已经保证过会保护您的安全,就会尽力做到。我从没有背弃过任何诺言,我的士兵也都是忠于国家的好士兵。如果有必要,我们会为陛下的安全战斗到只剩最后一滴血。”

陛下笑了,再次拉起格蕾丝的手,“不用说了,真要把她吓坏了。格蕾丝,不用怕,那只是最坏的打算。斯顿上校,感谢您对国家的忠诚,并且很高兴您能意识到我的安危就是国家的安危,这也是为什么比起那些瑞士雇佣兵,我更信任您的缘故——好了,您可以出去了,我只需要格蕾丝陪我就够了。”

这天夜里,陛下也发起烧,但是比伊娃的情况更不好:他是高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