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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听上校的高见。”

“我认为应当沿用旧传统。”威廉说道。

阿伦德尔伯爵“哈”了一声,“我真惊讶,我还以为您是革新派,没想到竟是要回到老路。”

“老路并不一定是错的路。事实也许出乎各位的意料,但我恰巧对旧的封建法规和我国现行的行政机制做过比较。我得到了一个令人吃惊的结论:现在所有的松散和混乱,竟然都源自对旧传统的不尊重!如果我们的领主能像德国现在依旧保持的那样,对自己土地上的人民尽到责任和义务,而不是总想着在宫廷里享乐,各地区就能恢复从前的有序。”

“而传统的全国会议恰巧也是好的那一部分旧传统,是被我们不小心、也是不应该抛弃的那部分。如今我们想要国家进步,首先就要把这些不小心丢掉的好东西捡回来。”

“您应该做个学者,”伯爵和气地说道,“而不是军人。”

“伯爵大人大概忘了斯顿上校在过去的两年中打过多少胜仗,”格蕾丝突然开口,“如果不是上校和维里克将军守住边境,恐怕前几天您在那张赔款条约上签字时,就得和对方换个位置了。”

阿伦德尔伯爵不像平时那样淡然甚至微笑地看着格蕾丝了,他的表情十分严肃:“不用您提醒我,纳科伦小姐,胜利是属于军人的,但也要有政治家的份。全国会议不是做游戏——”

“政治还是权术?”艾伦斯顿贸然越过克伦威尔上将,强硬地打断了他,“您应当明白,我们希望开全国会议是想要宫廷以外的支持。如果您总想依靠权术,那您永远都得不到人民的信任!”

阿伦德尔伯爵面对的是威廉、格蕾丝和艾伦三个人。

他似乎惊讶了,还感到为难,盯着桌面陷入了沉思。整间屋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阿伦德尔伯爵才抬起视线。他选中的是艾伦斯顿,对他说道:“上尉,您去过南方省,不止一次。为什么总是南方省?为什么自由农最多的省份反而最不安生,而拥有最多农奴的东部省份一如既往地安宁?”

“您想表达什么?平等自由的危害吗?”艾伦斯顿与之针锋相对。

“对,就是这两个词,‘平等’,‘自由’,这两个词就是瘟疫。卢梭就是用这两个词把他的祖国带进他疯狂的妄想中,法国已经用它的灾难证明那是错的,难道我们还要重蹈一次覆辙吗?”

“那不是‘平等自由’犯下的错误,是法国犯下的错误。”是威廉在说话。

“对于所有国家都一样,因为人民就是如此,生性贪婪,你给他一点儿权力,他就会像闻见腥味的苍蝇一样,一定要钻进那块肥肉里。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他闻到腥味,让他做一只勤奋飞行的盲目的苍蝇,这才对国家有好处——伏尔泰亦是这种观点,‘社会不需要农民成为富人,而是需要这样一种人,在他身上除了一双手和一片善良的心愿以外,什么也没有。’这句话是伏尔泰说的吗,斯顿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