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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蕾丝将这封信拿起来,大致浏览了一遍,就确信艾伦斯顿在做和他一样的事:他们都在拉拢一些贵族,想利用那些真正的贵族把阿伦德尔这个带着头衔的假贵族从夏宫赶出去。

他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原来你也是这么打算的!”

他惊喜万分,激动地向艾伦斯顿问个不停:“你想要直接收买吗?那倒是便捷又有效的方式,我竟然没有想到!可是会不会花太多的钱?……不过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不能再让那个人继续留在这儿了,否则以后整个会议室都会成为他的领地!威廉知道吗?他同意你用这种手段吗?”

他又迫不及待地向艾伦斯顿展示自己这几天的成果,从那只装信的匣子里拿出几封信,对艾伦斯顿说:“你来看这几封信,是我从那些陈情书里挑出来的,是一些总督或者领主代理人,还有一些外省包税商和其他地方官员的信,就是你说的那些平民买官者。这些人实际上已经比多数贵族更有权力,但他们仍对现状不满,想从贵族手里抢夺更多。”

他展开一封信,转头看向艾伦斯顿那边,发现他还站在门口,不由催促道:“你快过来啊,看这封——顺便把门关上,不能被人听到。”

艾伦斯顿关了门,并且上了锁,走到格蕾丝身边。

他的眼睛看着格蕾丝手中的那封信,如果这时他稍微低一下头,就能用嘴唇碰到那头金棕色的头发。

“你看这里,”格蕾丝给他指信上的一段:“他们的文采比总督和领主本人强多了,文字充满激昂的情绪,能让和他们一样出身的人备受鼓舞,而那些和他们利益相悖的人则会感到毛骨悚然。这正是我想利用的。还有这封——”

他把之前那封信折好、放回信封里,谨慎地收进信匣;又从里面挑出另一封信,打开信封、掏出信纸、展开……他做这些的时候,身体自然地轻微摆动,胳膊肘时常碰到艾伦斯顿制服的前襟。

这也是裤子比裙子便利的一处了,可以让人更亲密地站在一起。

艾伦斯顿知道自己总能在格蕾丝身上闻到的淡淡的花香是怎么来的了:不管是肥皂还是什么抹脸或者抹头发的精油,总归都是国王的东西。

“真想不到我们要和贵族合作了,唉……如果威廉知道了一定会不同意……他不知道你在贵族身上花钱了,是吗?”格蕾丝转头看向艾伦斯顿,意识到他这半天一句话都没说,他自己就不由说得更多了:

“但是你也看得出来,对吗,阿伦德尔伯爵迟早会把威廉当做眼中钉。谁都可能会被收买,谁都可能会被动摇,只有威廉不会。你也发现了,是不是,阿伦德尔伯爵越来越专断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不加思考地顺从他,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明目张胆地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做出损害所有人的事,到时候只有威廉敢坚定地挡在他面前。我们绝对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格蕾丝干笑了一声,“你从前线回来以后就变得话少了。你不是说你没有受伤吗?你是不是在骗人,其实被打伤了舌头?”

格蕾丝立马知道不该开这个玩笑,因为他刚一说完,就看到艾伦斯顿微微地张了下嘴。他看到艾伦斯顿的舌尖在隐秘的口腔里动了动。

如果艾伦斯顿站得离他远一些,他一定不会犯这种错误,但他有些紧张了。艾伦斯顿与他过近的距离、看向他的神、还有这半天以来的沉默,再加上他之前偷听到的那些话以及艾伦斯顿如今的个头儿、宽肩膀和短得扎手的头发,都让这个人变得让人有些害怕。

“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看这事?”格蕾丝忍不住再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