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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请会议秘书迅速拟好任命书,呈给陛下。

陛下欣然地拿起笔,蘸了蘸墨,准备在上面签字。

“请稍等,陛下。”阿伦德尔伯爵说。

“伯爵大人对民主方式选出的结果不满意吗?”陛下笑吟吟地问他。

阿伦德尔伯爵的眼神像覆了层雾,使他的眼珠看起来比平时更像阴霾,“我怎么敢有那种想法呢?”他说,“只是我早年在战场上负过伤,我的健康不允许我再东奔西波了。”

“哦,那该怎么办呢?”陛下问格蕾丝。

格蕾丝坐了下来,与阿伦德尔伯爵互相看着对方。他们的座位依旧是挨着的,这使他们的眼睛相互之间离得很近。

他们曾经有过无数次这样近距离的对视,但从不像现在这样只有冰冷。格蕾丝曾在这双灰色的眼睛里看到超乎寻常的智慧、理解和包容,也曾努力试图从其中找到哪怕只有分毫的爱意和悔恨。

但现在他一点儿都不在乎会从这双灰眸里看到什么了。

“你输了。”他对阿伦德尔伯爵做出这样的嘴型。

然后他转过头来,对所有人说:“既然阿伦德尔伯爵的健康如此令人担忧,那就请伯爵大人回家休养吧,我们所有人都会记得并且万分感激伯爵大人为改革做出的贡献。”

阿伦德尔伯爵站起来了,离开自己的座位,向陛下和所有人行了一个道别的礼,优雅地转身离去。

格蕾丝也站了起来,仍有些不解气地对着阿伦德尔伯爵的背影说:“我个人也要特别感激伯爵大人!感谢您教会我的一切——”

伯爵闻言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格蕾丝感到很惊奇,始终保持体面的伯爵竟被他的这句话激怒了。他事前确实痛快地设想过伯爵失去风度的样子,但他以为那会是因为失去权力而气急败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像是因为受到背叛。

阿伦德尔伯爵从未这样直接地表现过愤怒,他问格蕾丝:“你从我这里学到的一切?在你心里只有那些阴谋和虚伪吗?你才学会多少,就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一切了?你才掌握了多少,就以为自己已经无所不能?你以为你脱下裙子、穿上裤子就能成为男人吗?我告诉你,格蕾丝,永远不可能,这一切从你出生时就已经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