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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蕾丝思索了一个晚上,最终还是决定留下。他只向曾经的盟友们要了一个保证:倘若他们再次掌权,一定要放弃复仇。

他还询问他们每一个人:“斯顿上校是否拜托您捎封信或者字条给我?”后来他的问题变成:“斯顿上校是否拜托您捎封信或者字条给我?哪怕是口信也行。”

答案都是没有。

只有一个旧友告诉他艾伦是如何“强烈要求”他们的,“陛下,如果让我诚实地形容,我会说那是苦苦哀求。”

可是艾伦没有留下一个字给格蕾丝本人。

巴特勒太太的小儿子也想去参军了,因为这事整日与父母争吵。他马上就要过十六岁生日了,即将达到全民征兵的最低年龄。

巴特勒太太每日以泪洗面,求格蕾丝帮她劝说自己的小儿子。可格蕾丝能说什么呢,他从来都不擅长劝说一个心怀爱国志向的勇敢的人留下。

小巴特勒想去北线,因为那里情况最糟。

正如格蕾丝事先预料的那样,英国与敌国在北线密切配合,先由近乎无敌的英国海军从北港实现突破,登陆后,英国海军与敌国陆军联合,在沿岸修建防御工事,并将战线逐渐向内陆推进。

北线的陆军总指挥是维里克将军。他因曾经的保王倾向而被会议忌惮,被派去面对最难打的敌人。但幸好是维里克将军,倘若没有他在陆地上苦苦顶住,北线一定会溃不成军。若是让北线联军与东线的沙俄普鲁士联军碰头,首都将面临直接的危险。

艾伦也在那里,在海上。

格蕾丝知道艾伦已经登上舰船了,以上校之衔不公正地只成为一艘小型舰船的副舰长。这是迪朗医生从康斯坦提诺斯的外省特派员手中争取到的最大的权力。

他还为格蕾丝做了一件事:将伊娃从待审名单中剔了出去。尽管不是完全的自由,但起码不用再时刻面临被审判的风险。如今的审判只会有两个结果:无罪释放,或死刑。

巴特勒太太每天都上楼找格蕾丝一起做针线活,这是她保护格蕾丝的方式。如果是迪朗医生过来,她就坐在角落里不声不响地做缝纫;如果是康斯坦提诺斯过来,她就打算用织衣的棒针把人赶走——虽然实际上康斯坦提诺斯没有再出现过。

这天,格蕾丝和巴特勒太太趁着日光最好的几个小时做最精细的缝纫活儿。他们得节约蜡烛。纸券的严重贬值将巴特勒一家拖进经济的窘境,而物价逐日升高,他们从全民会议领取的固定补贴甚至已经无法抵消格蕾丝的三餐费用。

政变后的会议似乎将格蕾丝整个人给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