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越想就越容易陷入沮丧的情绪中。

越想就越接近发病。

说到底,无非就是源于她从不相信如果抛却一切外在因素,梁非桓依旧会选择她作为妻子。而她每每想到这个问题时,又会埋怨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到这么低的一个姿态,为什么要去想梁非桓的“选择”,进而跌进更深的自怨自艾中。

而在她浑浑噩噩的状态里,她还要尽职尽责地扮演另一个角色,无疑雪上加霜。

这些话她不可能和梁非桓说,也不可能跟身边任何一个人谈及。有的时候,她甚至什么都没有去想,什么都没有去考虑,但就是依旧被无边无际的虚无与颓靡所包围、所裹挟。

法语里有一句名言:laraisonc'estfolieduplusfort.laraisondumoinsfortc'estdefolie.

理性是最强烈的疯狂,不够强烈的理性就是疯狂。[1]

姜悦乔知道在自己得病后,梁非桓一直在尝试与她的内心世界建立联系,尝试适应她的节奏。他对她的了解,细细复盘,其实远比她以为的要来得深入得多。

他知道,酣畅淋漓的□□会给她带来短暂的安抚。所以他恪尽职守地扮演好一个狗男人,虽然他本身也很狗。

他知道,她缺乏一个来自于他方面的确定结果。所以他告诉她,她对他而言有多么重要。

他知道,她需要空间与自由。所以他放任她的胡闹,只在她身后隔着令人心安的距离守着,只时不时跳出来吓一吓她。

他牺牲工作时间,投入资源织网,进入卓越一中做她的数学老师,在模糊却又清晰的界线边疯狂试探,想要把握住二人之间的平衡。

他做了很多很多,姜悦乔都明白。

但即使这样,她还是不行。

她似乎还是无法长久地与他待在一起。

毫无缘由,就是不行。

“昨晚熬夜了?”林湛看了姜悦乔一会儿,说:“你别告诉我你又熬夜打游戏了。”

姜悦乔打了个哈欠,趴桌上,喊了下前排的同学:“语文课我补个觉,帮我掩护一下。”

苏若桐眨了眨眼,好奇道:“又打游戏?林湛,你和乔乔姐不会一起熬夜打过游戏吧?”

姜悦乔一早就想好万一有人瞧出来她与林湛关系有些亲密,她要怎么说,于是就抢在林湛开口前直接说:“我也不瞒你们了,其实林湛是我好朋友的崽崽。”

林湛:“……”

……你的这个好朋友是不是姓梁?

苏若桐十分意外,惊讶道:“你们原来真的认识啊!我就说,你们一开始就好像很熟悉的样子了!”

紧接着,不待姜悦乔与林湛开口,她就兴致盎然地扯着姜悦乔胳膊问道:“那你岂不是就比林湛大一个辈分?林湛是不是该喊你阿姨呀?乔乔姐,我是不是也算林湛的阿姨了?”

“……别扒拉我,晃得老子头疼。”姜悦乔困顿地撑起脑袋,对上林湛杀气腾腾的目光,“看什么看,信不信我让你爸爸抽你?”

苏若桐在旁起哄开玩笑:“就是就是,快让他爸爸抽他!怎么能瞪长辈呢!”

姜悦乔转过头:“我看我倒是像你爸爸!”

苏若桐从善如流:“爸爸说得对!”

说完,她笑眯眯地看向林湛:“林湛,别不开心啦,乔乔姐是我爸爸。看,我又变回跟你同一个辈分了。”

兴许是她哄小孩子的语气刺激到了林湛,姜悦乔眼睁睁看着林湛冷脸走了。

苏若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小声道:“乔乔姐,我是不是开玩笑开过头了?”

毕竟双方都认可的玩笑话,才能被称为玩笑。

姜悦乔很难跟她解释,你开辈分的玩笑跟别人开辈分的玩笑,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