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页

不大一会儿功夫,老孙从外面冲进来:“二爷,四老爷他怎么就这么走——啊!!!!”

啪,啪,啪。

墙边的汝窑瓷瓶被一连串子弹蓦地射穿,把老孙吓得嚎出一嗓子。瓷瓶哗啦啦散落一地,砸在砖地上又飞起,几乎要溅进牌匾那“刚正不阿”四个字里。

廖海平射击完毕,把枪扔回桌上,一张漂亮的面孔阴沉着。若不是胸膛剧烈起伏,身上几乎要带出一点死气。

跟了主子这么多年,老孙是头回见廖海平真的动肝火,甚至带到脸上来了。

他先前奉二爷的命在院门处守着,没听着厢内的谈话,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会儿嘴抖了半天,不敢吭声,最后还是廖海平抬手:“不干你的事,出去。”

老孙如获大赦,“嗖”的跑了出去。

廖海平独自靠在椅背上,杀意在胸膛里翻滚,半天咽不下这口气——他辛辛苦苦守着,就是为了家门不倒,为了维持住这一点残存的体面。

现在可好,全完了。

吃喝嫖赌也就罢了,还能勉强说是纨绔脾气。给日本人卖命,根本就是与虎谋皮,是畜生。真不如刚才不顾什么长幼尊卑,一枪把那祸害脑袋打穿,反倒落得干净!

都道时也,命也。

可廖海平觉得轮到他头上,全是一帮稀烂玩意。

四周雾蒙蒙的,他拖着一大家子没头没脑的往前走,到处都是死局。就好像站在一滩泥堆里,想往前使劲,腿上却被废物坠着,哪个也指望不上。

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