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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素莹没吭声,不想吃嗟来之食。

那个叫春红的丫头见她了无生趣,一下子有点急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搓着手劝道:“点心都是热乎的,才从蒸笼上取下来。二爷说您爱吃豌豆黄,专门派人跑了四五里路买的。姜姑娘您人好,肯定不忍心看我挨板子,多少吃一口罢?”

餐盘上摞着几叠糕点,都是姜素莹最常用的。这地界不是天津,能找到北式点心可不容易,想来是花了一番心思。盘子当中挑尖一碗长寿面,顶着个荷包蛋,是过生日才有的配置。

姜素莹并觉不出饥饿,甚至看见那碗长寿面时,感到一阵荒谬和恶心。

但为难无辜的人确实也没什么意思。

钟表滴答作响,每一下都在催人命。春红那丫头大眼珠子滴溜溜转,慌的快要落下眼泪。

好半晌之后。

姜素莹最终缓缓撑起身子,声音嘶哑,像带了血:“点心和面我不吃,喝口白粥就行。”

廖海平此时坐在走廊尽头的另一间包房里。此间倒是明亮,桌面上有光斑在移动。照在他正在处理的公事上,变得模糊且透明。

他拆开一封信件,上书四个大字:【廖兄亲启】

文内一整套期期艾艾、词不达意,有一件事倒是说的明白:刘长生这是不论年纪、叫起他一声“廖兄”,准备投降了。

第二封更简略,是四叔的来信。他为先前的龃龉道歉,又道总归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他新近在城里购置了一套宅子,诚挚邀请廖海平去新居小坐,共饮一杯。

两封信都无甚趣味,各有各的花花肠子,廖海平看过便用火烧了。

烟雾缭绕中,他抬眼往窗外看去。黄埔江面上船只往来,一片热腾。今天天气不错,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太阳晴暖,照在廖海平身上,让他都生出几分少有的兴致。

眼下棘手的事情都办完,若是能在上海停留几天、散一散心,也不是不可以。上海是很好的,没人认识他廖二爷,再不用被家族门楣捆着,束缚远比天津少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