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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货物装的满,间隙不大。大约有四五个人挤在边角的地方,脊背贴在油毡布上,正沉默的坐着。车内实在太黑,看不清那些人的面目。

“放心,都是我的朋友。”张敏玲附耳过来,悄声说。

姜素莹点了点头。

之所以能坐上这趟车,其实全都拜张敏玲的帮助。

直接北上的通路被截断,姜素莹只能曲线救国,先取道湖北,再往山东去。这趟计划变数很多,原本她还在发愁如何到汉口,张敏玲却突然告诉她,自己有办法带她过去。只是路途上辛苦,而且当晚就要走。

姜素莹是不在意辛苦的,如此一来,才有了夜奔这一出。

张敏玲说的不错,这趟行程确实不轻松。

此时车内颠簸,空间又颇为逼仄。呼吸间满是柴油和灰土味,熏得人口干舌燥。

一只军用水壶绕着圈的来回传递,好歹能勉强润润刺痒的喉咙。大概是怕被路过的哨卡发现,没人敢出声,就连喝水都尽量不发出大的响动,更别提咳嗽了。

如此浑浑噩噩开了不知多久,货车终于“吱”的一声停了下来。油毡布被重新掀起,有人小声说:“这里安全,可以下来活动一下。”

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带着黎明前的寒凉。

郊外的稻田闪着水泽,被风吹得荡出一圈圈波浪。植物的清香让人精神振奋,借着似亮非亮的天光,姜素莹活动起僵硬的腿脚,这才看清一路走了这么久的同伴。

都是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因为藏得太久,彼此蹭上了满脸的灰。你看看我,我看看,不由得发起笑来。尽管仪容狼狈,眼神却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