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湛见燕筱筱似是并不知情,缓缓回道:“那木灵子乃是我大魏开国皇帝,在建国之初于南山神庙中埋下的至宝。农为立国之本。此宝是用于向上苍祈求,保佑我大魏土地肥沃、物阜民丰的灵物,是我大魏传承百年的至宝。他问朕讨要木灵子已是不该。可白夜更不该的,却是他为了你,竟连太子授天之礼都推了!公主应知,那太子授天之礼,是除太子继任大典以外,最为重要的仪式,是向天下万民公示其储君身份的重要典礼。他竟然为了去寻那隐居的方士,求取能医治你的炼药方法,将授天礼都擅自推免。身为太子,却为一个女人,置身份责任于不顾。”

他的表情与声调,虽没有太大的起伏,可燕筱筱还是能领受到这位帝王的震怒。

白湛说到这儿,缓缓吸了一口气,似是在平息心底的愤怒,“公主现在倒是来说说。朕该如何处置你才好?”

燕筱筱心平气和地接道:“既然我应了魏国的黑凤降世之说,是祸国的灾星。那当然是杀了痛快。”

白湛挑眉,对于燕筱筱的胆色,眼底闪过一抹赞赏,“不愧是做过凤帝的人物,胆识心智均合乎帝王之道。只是,朕之前已经亲口答应过白夜,不会伤你性命。朕金口玉言,自然不能出尔反尔。”

燕筱筱抬头迎视着白湛威严而充满压迫性的目光,“原来圣上今天召见臣女的目的,是让我自尽。”

白湛负手而立,“德妃应该与你讲过先代国师,为大魏推演国运之事。你既然曾经登上过这个位置。当知,为帝者虽高高在上,享尽人世间的荣华富贵,但却不能放任自己的七情六欲。魏国现在需要一位冷情冷心的君王。然而这样一位治世明君,却需要付出代价来成就。”

燕筱筱轻轻勾了勾唇角,“舍我一命,成就一位千古帝王是吗?”

白湛转睛看着她,“公主可舍得?”

燕筱筱抬眸,“臣女的命在皇上眼中,可能贱如蝼蚁。可是纵然臣女已注定活不过两年。但自己的命该如何终结,却也不用他人替臣女费心。我这人平庸自私得紧,更没有舍己殉国的高尚情怀。怕是要让皇上失望了。”

对于燕筱筱的答复,白湛似乎并不意外,他没有发怒,只是靠在龙椅上看着她。

燕筱筱轻笑一声,续道:“其实皇上大可不必着急。再过两年,用不着皇上费心耗神,臣女这个‘祸害’也就自生自灭了。除非……”她说着,抬眸望向那高高在上的帝王,“除非皇上认定,白夜救得了臣女的命。才会如此亟不可待的,趁我病要我命。”

白湛闻言,双目微眯,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压迫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良久,白湛忽然哈哈大笑。

“果然不是一般的妇孺之辈。若不是你的命格于我大魏、于夜儿有损。朕倒真希望你能做朕的儿媳。”

此时,燕筱筱在意的,已不是白湛的夸奖,而是他话里默认的含义。